“下来……车上都有什么?”
不远处隐隐传来城门口守军的喝声,马车壁上又被人敲了两下,示意已经在准备排队准备出城。
临到关头,呼延昭却一点也不着急了,抱臂往旁边一坐,兴致勃勃道:“你换吧,本王就在这里给你打下手。”
方喻看了他一眼,眉眼忽而很轻地弯了弯,伸手拉开了外袍的衣带,然后对呼延昭勾了勾手指,微仰起下颌,似乎要说点什么。
呼延昭挑眉,一边说着“身上没力气就让本王帮你”
一边靠近过去,耳听着马车外传来城门守卫的问询声,正要伸手捏起那石榴裙,呼延昭突然感到面前晃过一道凉风。
方喻抬手将拆下来的腰带缠在了呼延昭颈上。
没等这位突厥大王子反应过来,方喻就把衣带末端在腕间绕了一圈,云淡风轻地恶狠狠一勒。
方喻中毒太久,手上力气其实不重,但呼延昭吃亏在措手不及,还是被这阵力道扯得朝前栽去
城门口的守卫用长矛挑起一角轿帘,凝神看了一霎那,就像是被烫到般抖了下手,轿帘子又垂下来。
他旁边的同伴诧异问:“怎么了?”
那守卫还年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同伴索性亲自动手,一把将轿帘掀开,顺带喝了一声:“都下来!别窝在上……”
他的话倏然卡住了,愣愣盯着马车里看,目光在勒住呼延昭脖子的腰带上掠过,眼睛里显出几分实打实的疑惑茫然来。
……这两人紧贴在一块儿,拿根绳子是在做什么?
正在这时,那墨如瀑披散的曼妙“女子”
似有所感,稍稍侧了下脸,于是守卫便见一双色泽柔和甜蜜的眸子,里头像是盛了盈盈春水,蕴出含情又似无情的神色。
下一瞬,一道红影当头罩来,那守卫被什么东西兜住了脸,慌乱中抬臂一抓,才现是条柔软的石榴裙,其上还带着甜而厚重的熏香味。
守卫:“……”
“这位爷,”
车夫凑过来,点头哈腰,和守卫握手时塞了几块碎银,眯起眼低声笑道,“刚过门没两天,热乎着呢,让你们见笑了。”
那守卫咂咂嘴,还对方才那惊鸿一瞥回味无穷,他身旁的另一位守城将领摆摆手,不耐烦道:“走走走,像什么样子……”
车夫陪着笑,视线与这出声放行的守将对视了一刻,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
马车骨碌碌前行,方喻手上一松,将腰带抽了回来。
呼延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又痛又麻的感觉,沙哑开口:“本王还以为你这就要弑夫了。”
方喻:“……”
呼延昭又语重心长道:“若本王死了,依突厥的规矩,阏氏是可以被本王的兄弟继承的。本王的可汗有十三个儿子,你长这副模样,根本不够他们分的。”
方喻依旧不说话,呼延昭以为他默认了,俊眉一扬,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替方喻挽起垂落在肩侧的乌。
不料手才探到一半,就被方喻拍开了。
呼延昭看着面前的美人极其不耐烦地指了指咽喉处,蜜色眸子里的寒意简直要凝成实质,如冰箭般刺出来,将他捅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