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昭怔了一下,随即饶有兴趣地盯着方喻瞧,眸子炯炯亮。
方喻视身后快要凝成实质的目光如无物,淡定万分地把湿透的雪白里衣丢到一旁,换上粗麻布织成的短衫,在要换裤子之前,动作稍停了一刻,微偏过脸看向身后。
呼延昭正蹲在床边,目光火热。
方喻垂了下睫,弯腰捡起刚刚丢下来的里衣,而后在呼延昭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反手一丢,巧之又巧地落在了对方头上。
呼延昭:“……”
等他把头上遮住视线的衣物扯下来时,现方喻已经换好裤子了。
呼延昭神色遗憾道:“许大人,你动作太快了,本王连个影子都没能看见。”
方喻把另一套干衣丢进呼延昭怀里,闻言,俯身轻掐住他的下颌角,似笑非笑道:“呼延大王子,如果你想安稳活过这几天……就先闭上你的嘴。”
*
两日后,呼延昭背上的伤口结了新痂,两人告别了农妇,在小村子里雇了辆牛车,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抵达最近的安成县。
“不留点东西给她吗?”
路上,呼延昭略显困惑,问方喻道。
方喻这两天有点不知从何而起的精神不济,正以手支头在牛车上昏昏欲睡,平静回答:
“贵重的东西留给她了也没有用处,还会平白招人妒忌,等回去之后自然有人会寻到她。”
安成县人口不多,但因面积小,因此城内还是人流熙攘。呼延昭去当铺当了方喻的佩玉,又找了家客栈住进去,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转眼就现方喻靠在榻边睡着了。
眉尖很轻地蹙着,唇色比前两日还显得苍白。
“两天没吃就饿成这样。”
呼延昭看了看方喻,一边笨手笨脚铺床,一边暗叹道:“中原人果然大多娇弱不堪。”
铺好榻,呼延昭又试图把方喻弄上床,但因背上的伤限制,几次都没能成功。
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转身出门去楼下大堂买晚膳。
在客栈大堂,呼延昭随意点了几样小菜,吩咐小厮用食盒装好,而后看似不经意地打听道:“最近安成县里有没有来什么面生的人?”
那小厮看了看他,赔笑道:“这位爷,说实话最面生的……就是您了。”
呼延昭:“……”
他生着一副异域长相,褐红眸,不言不语时气势逼人,早就招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除了本……除了我呢?”
呼延昭问:“还有其他人吗?”
小厮站在他面前,犹豫了一会儿。
呼延昭从袖中取出块碎银,上下抛了抛:“有话直说,说好了有赏。”
那小厮心思活络,目光在碎银上掠过,立即应了声好。
“这几天咱们县里来了不少人,”
他细细寻思着,一一数明道,“先是前天,有几个据说是大将军府上的家仆过来,像是在找什么人……不过咱这小地方,能有什么人?找了一天没收获,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