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猛地站起来,大声宣布:
“既然这样,粮饷齐备,选个好日子就出征,讨伐建奴。”
不等大臣们反应过来,朱由校已经转身离开了大殿。
海大富尖声宣布:
“散朝。”
孙承宗眼睛紧紧盯着王尚书,像是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
王尚书心里苦笑,皇上的命令,他哪敢违抗?
又有哪来的本事去推辞呢?
……
袁崇焕乃是辽东的当家人!
心里头正翻江倒海的。
朝廷里那股子风波,快如疾风似的刮到了他的耳边。
皇上不分是非黑白,给他头上扣上了“糊涂”
、“无能”
的大帽子。
他自已觉得冤枉,又不全冤枉。
冤的是,那些坏心眼的商人和外面的建奴悄悄做买卖,皇上非说他被蒙在鼓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小打小闹他或许真不知道,但动静一大,就算真是聋了瞎了,也多少该听说点风声。
说他糊涂,真是冤枉了他。
可要说是没本事,袁崇焕心里也有几分认同。
明摆着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闹得沸反盈天,他不仅不敢插手管,连分一点好处的胆量都没有。
这也确实是能力有限。
可又能怎么办呢?
那些坏心眼的商人背后,站着的可是辽镇一帮手握重兵的大人物,头一号就是现在的总兵祖大寿。
想要在辽东这片地上混得开,少了这些人的点头认可可不成。
不然,随便哪一个给使个绊子,他这个巡抚的位子怕是坐不踏实。
祖大寿这座靠山立在那里,他袁崇焕就算有千条妙计,也只能藏心里头。
毕竟,他还打算和建奴那边的皇太极谈谈和平,光凭辽镇这点兵力,硬碰硬,那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袁崇焕心里跟明镜似的,大明朝现在哪里有本事和建奴在外头真刀真枪地干一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这样下去,每天提心吊胆防着敌人打上门,还不如两边坐下来谈一谈,各自准备着,等以后有机会再一较高下。
可惜的是,这份苦心,京城里的大官们看不见,也不敢让他们知道,只能自已暗地里使劲。
谁能料到,建奴一转头就去找东江镇、朝鲜的刘烦。
内阁那帮人最多就是嘴上念叨几句,再派辽镇的人去应付一下场面。
偏偏这次动静大得吓人,皇上亲自出马。
也不知道朝廷里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几乎没怎么阻拦就答应了。
他们的骨气呢?
不怕死地上谏呢?
跪在宫门口求情呢?
这时候怎么都不见了?
可惜的是,满朝的文武官员并没有像袁崇焕期待的那样,对皇上亲自出征这件事,只是在朝堂上嘟哝几句就算完了。
现在皇上身边围着御马监的精锐士兵,带领着京营的大军,越过了山海关,直奔宁锦来了。
袁崇焕心里开始打鼓,不清楚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是丢掉官帽,还是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