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骑马先生的话,除了让她?开窍一点外也让她?开始沉思,做事头一榔头西一榔头,没找准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真正?想要换到的是什么。
这还?是得慢慢琢磨啊。
姜青禾并不挫败,反而很真诚地连声道谢。
“那来说说这个瓶子,粉不要,但瓶子很好,你可能不知?道好在哪里。”
姜青禾确实摸不着头脑啊,她?说:“不知?道。”
领头的也凑过来小声说:“俺也一样。”
骑马先生取了包碾碎的黄烟叶子,展开麻纸包放在桌子上?,又拿了镇里男人抽旱烟最常用的布袋子,这种叫烟包,最后抢过领头的腰间别的旱烟筒。
“哎,”
领头的也只能喊这一声,弱小又无助,他?还?刚想点火抽点来着。
“大?伙平常要吃烟的话,都是手撮一把,揉揉往里放,会有渣子掉下来,要是用纸卷烟丝来抽,掉的就更多了。”
骑马先生给姜青禾示范了一把手抓烟丝,扑簌簌掉下来很多粉末。然后他?把空瓶子里装上?烟丝,那些黄烟丝很细短,很顺畅能从孔洞里出来。
“这个瓶子能卖给烟行,但给改,改成一个大?口出烟丝,能怼着烟锅子口进烟丝那种。”
姜青禾一拍大?腿,她?嘶了声,要不说人咋不能赚到认知?以外的钱,这完全在她?的知?识盲区外啊。
她?突然灵光乍现,慌忙找出炭笔,又拿了张瓤瓤子开始画,那种下宽细口的款式,只要再加个木塞就成。
而且开取烟丝也方?便,只要把上?头那个口给取下来,想要装回去?就再摁进去?。
她?把徐祯也叫进来,三人都围在他?身边看打磨出这个瓶口,连晌午过了也没管,任凭肚子在唱空城计。
最后出了成品,方?方?正?正?一个小瓶,取下活塞,怼着烟锅子,烟丝顺畅地往里进,不想倒太多,就一抖一抖地倒。
领头的摸着这个爱不释手,他?半点不害臊地说:“你们懂解手后,又想吃一口旱烟的苦吗。”
姜青禾面无表情,她?并没有那么想懂。
埋汰玩意?。
最后这个瓶子经由骑马先生介绍,卖给烟行,他?们骆驼客每年都帮着烟行运送水烟往南边,关系很亲近。
但是这瓶子本身也没有多少的技术含量,买断啥方?子跟说玩话一样,只不过相?当于?是从烟行手里领到了这份活计。
瓶子在家做,每个瓶子三个麻钱,百个一付,签了契,每月要两百个瓶。
相?当于?一个月能有六百个钱的固定收入,在这地别小看六百个钱的购买力,湾里大?多数家里,三四个月都赚不了一两银。
这笔钱,也意?味着两人离房子又近了一步。
姜青禾拉着徐祯的手说:“只是你要辛苦点了。”
徐祯回握她?的手,在奔向富裕的路上?,总要相?互扶持,共同努力的。
领头的还?交代说:“这活要做得上?心,别瞅烟行只出烟叶烟丝,他?们也有木工活的,做得好,下回有活不就找你了。”
姜青禾真不知?道咋感谢了,其?实当时她?也就只想卖点蘑菇粉,没想到蘑菇粉一点没卖出去?,倒是被买椟还?珠了。
“承你们的情,要不我还?是出一成的利,”
姜青禾还?没说完,被骑马先生笑着打断,“你要真想谢俺们,做顿饭交交束脩就行。”
毕竟从他?们这里学?了点东西,钱这玩意?他?们都不缺。而且拿了钱,人情可就没了,还?不如欠个人情,万一以后有事要相?求呢。
姜青禾把这事牢牢记心里,特意?在起场那一天请两人来家,给他?们整治了一桌饭菜。揣着钱去?湾里买了只土鸡,那大?娘每天给它放出去?吃食,长得特别肥。
但肉也真的老,要在锅里炖很久,熬出来的鸡汤油黄的,皮肉都煮得差不多,往汤里放泡开的干蘑菇。
本来鸡汤就香,干蘑煮开后吸足了汤汁,又嫩又滑,老汤浓稠。跟她?吃过的东北的小鸡炖蘑菇不相?上?下,干榛蘑和小鸡炖出来的滋味也特鲜香。
她?炒了一碟子黄豆芽,一盘胡萝卜炒肉片,外加蒸了锅麻腐包子。
前?些日子搓的麻籽,姜青禾领了一小袋,跟别人学?了咋吃,有炒着剥粒的,也有做成麻腐包子的。
麻籽晒干后,用石磨碾碎,捏成团反复在水里揉搓,姜青禾还?过筛了好几次,才起锅将麻腐倒进去?,一锅白白的浆。
小火慢熬,姜青禾一直盯着看,哪里沸腾了点,她?就舀勺水点一点,一锅浆渐渐凝成一团,很像豆腐。加点盐,一小撮葱花,炒成馅就能包了。
除了做包子,湾里女人还?会擀点小麦皮,揉成个大?圆,再放馅捏成半圆的,抹一点点油去?煎,这种叫麻腐盒子,吃的就是那股香。
麻腐包子蒸好后很香,蔓蔓第一个尝的,她?咬开包子,馅就顺着开口流下来,她?张嘴去?接,嚼了嚼,“一点也不麻。”
“为什么叫麻麻包子,”
她?不解。
“这叫麻腐。”
蔓蔓跟着念了一遍,她?没搞懂。
上?桌吃饭时,照旧叫错,她?喊骑马先生吃包子,“吃麻包子。”
又悄悄贴近他?耳朵边说:“我吃了,不麻的。”
把他?逗乐了,离开前?还?抱蔓蔓骑了骆驼,她?坐在骆驼的驼峰中间,小手轻轻摸了摸骆驼的毛,好光滑。
骑马先生牵着骆驼走了一段,问她?,“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