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眼神还是充满疑惑,她又没好意思问,老太太一生经过那么多事,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即爽朗大笑,“闺女你想啥呢,老婆子咋可能给自己用。”
她说完声音又渐渐低下来,“俺这不是给那些不省事的丫头子用的,娘在娘也不管,没娘就更不晓得咋弄哩。”
老太太想起那些丫头子,曾经她教她们咋做,可连出来抽出空烤柳条的时间都没有。
忙着屋里屋外打扫,去割草,去捡柴拾粪洗衣裳,没半点空闲。老太太心软,就让她们每次上山的时候过来拿。
这也让姜青禾想起她来初潮的时候,虽说学过知识不恐慌,可每个月都会为此发愁,她的青春期充斥着月经贫困这四个字。
她低下头软声说:“婆,我帮你一起烤。”
什么割草,攘柴,找枸杞子,她都忘了,抽出一个下午,就当帮帮曾经那个极其窘迫的自己。
豆腐菜
桦树林的午后并不燥热,春山地势高,树木荫蔽多,山风又凉快。
姜青禾撕扯着柳树纤维,一把把抓在手里揉搓,指甲都染上青黑的颜色。
一捆柳树皮揉尽,她知道了老太太姓苗,多么亲切的姓。
苗阿婆说话很爽利,姜青禾问她为什么住这,她笑着说了句,“兔子缘山跑,不离旧窝坑。”
闲谈时她还谈道:“早些年还吃树皮嘞,你晓得啥最好吃不,榆树皮最好。”
又指着柳树皮说:“这个也能吃,槐树不好吃。你瞅到前面的桦树了没,俺们那时不吃,就扒了树皮喝汁水。”
“眼下日子倒是好过起来,还是得扒它的皮,”
苗阿婆笑笑,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碎屑,让姜青禾看她做的桦皮桶和盆。
“可惜漏了,桦皮桶也不中用,这才想着叫你男人给俺们打个桶,”
苗阿婆一脸可惜,又不舍得丢了,不装水就装些干枯的树叶子。
姜青禾一口应下,“成啊。”
毛杏这时候回来了,身后跟着个扛着捆鲜艾草的矮个子老汉。
苗阿婆从屋里拿出药箱给他,李郎中歇了会儿说:“俺跟着下山去瞧瞧。”
“姐,你跟俺下山呗,”
毛杏整张脸汗津津的,她爬了老远的山路,发着抖一路喊。
今儿要是寻不到郎中,她婆家是决计不会放她闲半天出门的。
“不了,我往西头走,”
姜青禾还得先去砍点竹子,再去西头瞧瞧徐祯。
毛杏也就不说啥了,苗阿婆说:“下回你进山来,婆给你烧酸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