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得胜把儿子揪到胸前,恨不得怀疑人生。
“钱得胜。”
“到。”
“赶紧,把儿子给我放下。”
“是。”
“你个大老粗,吓着咱康宝了。”
“我饿了。”
“吃吃吃,一个个就知道吃,家都要给你们吃穷了。我说老钱,你到是管管廖营长呢。他家里没日没夜的闹腾,他老廖应该负有主要责任。”
“是是是,陈司令说的对。不过,能不能先给我口饭吃,饿死了。”
“自己去灶房打啊,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你钱团长”
“得令”
钱团长如蒙大赦,见媳妇点头,才敢屁颠屁颠的小跑进灶房。
钱家康叉开手指捂住眼睛,自己亲爸谄媚成这样,没眼看没眼看看来这提高男同胞在家里地位,都要靠他一个人努力了。
年纪轻轻,肩上扛起如此巨大的重任,他容易嘛。
“老钱啊,这廖营长,你也要找他谈谈心。不然,这廖家都要把我们团的好名声败光啰。”
端着海碗从灶房出来的钱团长吓得一个哆嗦,他扒拉着碗里的面条边跨坐到长凳上,然后把桌子上的汤汤水水全部倒进碗里,这才心满意足的胡吃海塞。
“不至于吧”
连塞几口,让空落落的胃缓解一下,钱团长才回答媳妇的问话,“老廖这个人吧,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的。看来,就是这家庭问题没有处理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对对。”
陈桂香把围裙系上,狠狠地拍了下钱家康的肩膀,“还是我康宝懂的多。那啥扫来扫去的我是搞不清楚,但他没管好家里那些个婆娘,也是事实。”
“嗯。”
钱得胜把最后一口面条咽下,然后捧着海碗“咕嘟咕嘟”
把面汤喝的一干二净。随意抹了一把嘴唇,他打着饱嗝说道,“这廖家婆媳厉害,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他家的闺女思想也有问题。”
“哎,我看老廖迟早要被家里人坑死。”
“可不是,廖铮已经到了人嫌狗憎的地步,这廖营长没点感觉吗
“嗯,我会找老廖谈谈心。这做人的根本就是身正,身正才不怕影子歪。这老廖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家庭疏忽了,绝对是疏忽了。”
枯坐在家门口徐奶奶,眯着眼瞅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立时便红了眼眶。
“乖孙,放学啦。上了一天的课,累坏了吧都怪你老子,死犟死犟的。”
说着,老太太拽着衣袖猛擦眼泪。看看这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大奎离家多年难得回家哩。
老太太眼泪汪汪,徐大奎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嘴角抽搐,把挣扎着起来的徐奶奶扶住,耐下性子放软脾气说道,“奶,我这不就是上了一整天的课嘛,没啥累的。到是您在家,忙里忙外辛苦啦。”
瞧瞧乖孙多贴心,徐奶奶立马雨过天晴,笑容灿烂。
徐大奎就有这本事,只要他愿意,就能把人给哄开心。前提是,他愿意。可惜这世上,能让他放下身段的人太少太少。
搀着徐奶奶跨进家门,徐大奎受到了英雄般的夹道欢迎。
嘁,徐大奎瞟了眼屏息凝神假装一本正经的老父亲,不屑的撇了撇嘴。别以为跑得快,就当刚才没有探头探脑,老子眼神亮着呢。
“大奎,上课辛苦了,来来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大奎,看着都累瘦咧,咱别上学了成不”
“慈母多败儿你们这帮娘们懂个屁,知识是第一生产力,这人没有文化可不行。我看着这形势,嘿,文化人又要抖擞起来了。”
“徐国庆,你讨打是不是”
“不、不是大奎,辛苦了。”
什么叫迫不得已这就是。
什么叫逼良为娼这就是。
徐国庆觉得自己作为徐家唯一的清醒人,实在是太难了。
“上课挺好的,语文挺好的,老师挺好哒。”
哟哟哟,这尾音翘的,快要上天了好吧。
“我们学校新来的语文老师挺好哒,学问高能力强。咳咳,可以吃饭了吗等下我还要预习功课呢,赶紧赶紧。”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