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也用得差不多了,估计半个月后,又得请你来了。”
阿香姐说。
“好,我有数了,到时给你空出时间。”
伍海的生意很好,不下田时,几乎每天都排得满满的。他边跟阿香姐谈着,边往机器里添煤块。
有了机器,很快就把煤块粉成了煤粉。伍海熟练地拉了一下机器上的绳子,机器就停止了响声,他把机器里的煤粉都扫干净。
他在煤粉堆的中间,用锄头挖了一个大坑。然后走出院门,推着装了一把长铁锹的二轮车,穿过巷子去溪边挖淤泥。
做土炭需要到溪里去挖淤泥,淤泥跟煤粉加水按比例混合,才可以做出土炭。
溪里有条小船,是伍海停放在那里的。他每次要帮人家做土炭时,就撑着这艘小船,用长柄的铁锹到溪里去挖淤泥。
挖上来的淤泥装满了二轮车,他又把车推回了王小清的院子里。用锄头把二轮车上的淤泥舀起来,倒在了煤堆中间的坑里。
倒进淤泥后,按比例再倒进了一些水,伍海用锄头翻来覆去地搅匀,之后撩高裤腿,光着两只脚踩进煤堆里,在煤堆里来回的踩,两条腿上,粘满了黑得亮的煤炭。最后煤粉与淤泥完美地结合在了一块,糊成一堆粘湿的煤。
做土炭需要技术,煤、淤泥、水的比例都是有讲究的。如淤泥加多了,做出来的土炭烧不着火。加少了,松松散散一碰就碎。加水也有技巧,加少了粘性不足,土炭不成型。加多了,太湿做出来的土炭立不稳最后会成一摊煤饼。
伍海从凤凰村有人烧煤炉开始,就去桃花镇学印土炭技术。又买回了印土炭的工具,开始帮乡里人做土炭谋生,他也算是凤凰乡第一代有生意头脑的人。
每天穿街走巷去帮人家做土炭,赚工钱。伍海的手,长年浸泡在煤里,黑色的煤炭刻进了他的掌纹里,斑斑驳驳。无论用多少的香皂,也洗不干净。
煤印是用铁铸成的,齐腰高,一根带横把手的铁条,下面连着一根圆铁片。铁片上,均匀地铸着12根直立的短铁条。外面上部套着带横把手的中空铁管,铁管下方连着一个一分米左右的中空圆铁柱,正好套住这12根直立铁条。打印出来的土炭,上面是12个规则的圆孔。
伍海熟练地把煤印上面的2个叠在一起的把手,一手握一个,在和好的煤堆上使劲一按,再用力在原地上转了几下,压实了模具。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两个把手,小心翼翼地提起煤印,走到王小清打扫干净的空地,慢慢地往下一按,垂直地把煤土炭给顶了出来。一块规则又整齐的土炭,便呈现在王小清和阿香姐眼前。
“海叔,歇一歇先喝杯茶。”
此时王小清端来了一杯茶,拿给了伍海。
“十粒呢?出田啦?”
伍海接过王小清手里的茶,问了一句。
“一早出去了,你们不用出田?”
王小清问。
“我们村2天前就把麦子收割完了,晒麦是老娘们的事了。我就出来干点活赚点生活费啦。”
伍海是四村人。他们田里的活,干得比比一村的快。
“我们本来也是昨天收割的,昨天不是下雨了嘛,又拖到今天。”
阿香姐跟伍海解释着。
“我们村明天也得晒麦了,这估计是集体的最后一次晒麦了吧,听新闻说明年开始,就要责任田分到家了,到时就各家各户自收自晒了吧”
王小清回应着伍海跟阿香姐。
“到时责任田分到家,我出来干活就更自由啦,自家的田,啥时候做自己说了算。”
伍海边印着土炭,边跟两个女人聊着。
凤凰乡分工分明,田归小队管理的时候,男人下田生产,女人在家持家绣花。收割稻谷或麦子也是男人的工作,晒麦子,谷子,却是女人们出动了。
一个上午时间,1oo斤煤就被伍海像变魔术一样的,做成了一排排的土炭,整整齐齐的排在院子里。今天太阳很猛,到了晚上就能晒干了。然后把它们码起来,放在屋檐下的角落就算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