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昭背着茗城,桃花阵中又是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茗城微微睁开双眸,缓缓抬头,才现她身下这位帝君,正汗如雨下,一身落拓狼狈,举步艰难:“放我……下来吧!”
“不必了,背着你走要简单多了!”
胤昭的呼吸急促混乱起来。又看看一望无际的前方,“我们恐怕是……陷入桃花阵中了……”
她环顾四周,树干上尽是黑烬与白烟,地面上凹凸不平的坑洼像被什么力量炸过,天空中零零洒洒飘扬着燃烧过的灰烬:“桃花阵?”
还有一股直往口鼻里钻的呛人味道。
“灵炁星君的伏妖法阵。”
他感觉茗城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随即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来,“怎么了?”
茗城端详着平日里总是一脸端庄高贵、从容淡然的胤昭,此刻的这般落魄模样,想必整个五界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见过。
她用自己的长袖为他拂去面颊上的汗水:“便是昔年的东海之战,灵炁星君所用的那个桃花阵?”
他那身鹅黄的长衫,同是破碎零离,黑烬累累。在层层衣袖之间,她看到他焦红的手臂上,隐约有几道怪异的伤痕。
他将手快背了过去,在她来回拂动的衣袖间,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他试图借此去偷偷看她的眉眼,目光却不自觉落在那对唇瓣上,忽又想起那个拥抱。
胤昭顿了顿,目光转向别处。
在她的心底,是还保留着对自己的一丝情意么?
可她该是恨极了他的。
甚至,可能比昔日的情还要多。
“你……听说过那场战役?”
“一场为数不多的以少胜多之战,灵炁星君便是凭着这个法阵才助你战退了那时的修罗王。不过那时我还未出世,所以这都是我从三师兄祥云口中得知——祥云师兄博古通今,对五界的前世过往几乎无所不知。”
说话时,她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如玉的脸庞逐渐自灰烬中逐渐显露出来。
见她气色恢复不少,胤昭慢慢松了口气:“那你的三师兄,是否有与你说过我的英勇过往?”
茗城微笑摇头:“从未。”
“为何?”
“因为他嫌你太做作!”
而后缓缓道,“我记得曾有一日,师兄自九重天归来时,暴跳如雷,原因是九重天的胤昭帝君,只因为有人碰乱了他案前的那一叠折子,便要兴师动众地要捉拿元凶,结果元凶未找到,倒是令承光天君的讲经取消了——要知道,师兄为了这一课,可是足足期待了六十年!”
胤昭忍俊,忽而也想起那个过往:“那是因为……有人偷了里面的密报。我不能提及密报一事,便只能谎称是有人碰乱了折子。更何况我本就不喜别人碰我的东西——难怪后来去誉华宫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敌意!”
“你去过誉华宫?”
茗城疑惑。
回忆戛然而止,胤昭的脸色瞬间白下来,随口“嗯”
了一声,目光躲闪着再次向四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