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勾素来话不多,但是内敛细心,她小声跟玉璧说“先三夫人的嫁妆还记得吗足足有二百八十多抬。”
玉璧说“记得,那怎么不记得。别人家嫁姑娘一百二十八抬便足够了,郎老太爷疼咱们先三夫人,给的嫁妆比儿子娶妇的聘礼还丰厚。”
玉勾抿嘴一笑“时隔那么久,嫁妆里有什么东西,除了咱们姑娘,恐怕三老爷都不清楚。若咱们搬去东北角那里,先三夫人留下来的东西肯定都带不走的。这里头有什么,还不是咱们姑娘说了算。最多三老爷跟着核实下,但是你想,三老爷有那个耐心吗”
玉璧登时明白过来,“姑娘好狠的主意啊好啊好得很就要这样狠”
她切齿冷笑道“哼,霍氏不是大方贤良吗,咱们就要比她还大方还贤良,咱们都不跟她分住院子了,直接把人语堂让给她,我要看看她还敢不敢住进来”
玉勾细声地劝道“所以凡事要信得过姑娘。你瞧,姑娘比咱们有主意多了。”
玉璧下意识往西梢间里望了一眼,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她也要像她们姑娘这样,行事稳重从容,不毛躁。
造册的事情,元若枝当过家,很有经验。
真真假假的东西混进去,除非霍氏手里有一份她母亲的嫁妆册子,否则谁也辨别不了她新造的册子上哪些真实存在,哪些压根就不存在。
而这就是女子为数不多受到律法保护的地方了,便是丈夫,也不便过问妻子的嫁妆。
郞氏的嫁妆传到元若枝手中,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东西。
元若枝造了新册子出来,次日便如约还去公主府。
公主府的马车仍旧在外等着。
这一次,元若枝出门后,温妈妈的话就传到了元老夫人的耳朵里“是外府的马车来接的,枝姑娘敢上人家马车,约莫是跟她交好的小娘子家中,亦或者是郎家人”
她却又嘀咕说“但那马车很是华丽,缎面的帘子,车顶好像有天然香楠木的纹理,实在不像郎家人坐的起的车马。”
元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头上鹤鹿同春的深蓝色抹额,也跟着微微扯动。
她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自言自语地说“天然香楠木做马车真奢侈枝姐儿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贵人了”
元老夫人同时又想到元若枝的婚事。
其实这一桩不太靠谱的婚事,当年不过是两家当家人酒后说的话,既没交换信物,也没有人做见证。
大家只是口头上知道有这么回事,若昌平侯府不认,元家也无可奈何。
想也知道,昌平侯府如今是什么个地位,魏家还能看上他们元家吗。
所以元老夫人一直没有对这件事上心。
元老夫人忽问道“听说霍氏带枝姐儿去跟小侯爷相看过了”
温妈妈说“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要不老奴现在去问问三夫人”
元老夫人抬手拦下了她“不用了。事情有准儿了,老三会跟我说的,没说便是有别的缘故。”
元永业自然是还没说的。
不管怎么样,魏家既然答应了相看,好坏总要给个说法。
他女儿生得闭月羞花,配魏锋程难道还不够吗
既没信儿,且再等等。
元若枝到了公主府,还和之前一样,去公主府里的书房修补旧书。
这回她很幸运,没碰到聂延璋。
平康大长公主告诉元若枝“本宫今日没请太子殿下过来。”
元若枝笑着到了谢,男女共处一室,本就该避嫌。
平康大长公主知道元若枝的忧心,便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太子殿下是无状了些,但是男女之事上,你大可以放心。他的身边到现在都干干净净,连个贴身伺候的都没有。”
元若枝虽然对聂延璋私事没有兴趣,但是太子殿下都十六了,按理说应该早就通晓人事才对。
莫非他有什么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