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澄撕破嗓子喊了一声,耳朵里塞满了骆氏、游氏、夏芳菲、骆得计你来我往的声音,两眼一翻,当下瘫倒。
“老爷不好了!”
柳姨娘最先发现骆澄不对劲,抢先喊了一嗓子,挤开骆澄身边的骆得意,拿着染了鲜红蔻丹的手指给骆澄掐人中。
“老爷。”
“哥哥。”
游氏、骆氏终于安静下来。
夏芳菲也不由地关切起来,探头向骆澄看去,觉察有人狠狠地瞪她,抬头见是骆得计,便偏过头,随后恨自己此时又软弱了,赶紧瞪回去。
“老爷,你醒了?”
游氏喜极而泣。
骆澄素来懦弱,不管是妻子还是妹妹,没一个是他能辖制住的,此时哆嗦着靠着柳姨娘醒来,指向游氏、骆氏:“外头风言风语,家里也没个清净!外头人还没来威逼,家里头先夹枪带棒杀了起来!这副狗咬狗的架势,是要给谁笑话看?”
“父亲,你病才好,莫操心这些没要紧的事。”
骆得计惴惴不安,唯恐骆澄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若论这一家子里,谁最被人关心,那就是骆澄了,若他有个万一,谁的前程都是一片惨淡。
“芳菲起来,她的丫鬟……”
“哥哥,不能把丽娘几个还给芳菲。”
骆氏道。
游氏道:“正是,换来换去,也叫人说闲话。”
骆得计的容貌变化,众人有目共睹,怎能在临进宫前把人换了?
“那再挑几个好的给芳菲,咳咳,衣裳、首饰,也还给芳菲。谁都不许提那日的事。外头还不怎样,家里头就先杀起来了!”
骆澄虚弱地喘息,眉头紧皱,满脑子内忧外患,头疼不已。
“哥哥……”
骆氏道。
“行了,琴娘,就听老爷的吧。”
游氏赶紧道。
“改日,叫芳菲跟得计一起出门,这样,坊中流言才会不攻自破。”
骆澄胸口起起伏伏,最后扫见骆得计的装扮,又发狠道:“快换了,这可不是我的计儿。”
骆得计抠着袖子上的刺绣,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游氏不敢苟同,只觉得不管是什么流言,一旦放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
“家里,谁都不许再提那日的事,”
骆澄眯了眯眼,“芳菲还没起来吗?”
夏芳菲唯恐逼死了骆澄,扶着柔敷、雀舌站了起来,身子打着晃,“舅舅,虽我是暂住,指不定明儿个就要走,可院子里,没个正经的妈妈看着……”
“你奶娘呢?”
骆澄问,不等人回答,又看向骆氏,“把绣嬷嬷给芳菲吧。”
“哥哥……”
“咳咳!”
骆澄咳嗽起来,便止不住了,“我的官职要紧,还是你们斗气要紧?”
长安城里的人才车载斗量,他病上几个月,就被人抢了官职。虽明文上那位贾中书舍人是暂代,可不用问,他就知道,那姓贾的一准无孔不入,准备长长久久地占了他的官位。此时骆氏、游氏一群无知妇人,还巴不得家丑外扬,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
“琴娘,快答应了。”
游氏眼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心恨夏芳菲是扫把星,将骆澄害成这样,“绣嬷嬷,你去挑两个丫鬟给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