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卿心下纳闷解药和人是怎么回事,但看出甘从汝这是不计后果的背水一战,当下又替他担忧不已,心叹他这不管不顾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敛起来。
梁内监终于明白甘从汝是个不怕死的人,他压根不管此举会不会激怒太后,当即勉强地点了点头。
“那就去骆家,等人醒了,人放回来了,我再送你回来闭门思过。”
甘从汝提着梁内监,当即向外去。
梁内监匆忙间,对义子们摆了摆手。
“五郎,天佑职责所在,不能叫你挟持梁内监出去。五郎快些放了梁内监,随着我回郡王府闭门思过。”
秦少卿拦着甘从汝,巴望着他亡羊补牢,原本太后令甘从汝闭门思过,他不仅不遵命,反而来梁内监府上闹事。便是太后再怜惜她这外甥,也总有情分耗尽的那一天。
“走。”
甘从汝提着梁内监,擦着秦少卿的身子走出门外,“……我巴不得去岭南呢。”
至少去了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能叫旁人不提起他,便往外戚二字上想。
“跟上,不要逼得太紧,免得伤到了梁内监。”
秦少卿摊开手,即是对自己人说,又是在叮嘱梁内监的一干儿子们。
甘从汝一步步拖着梁内监出门,将他横放在马上,当即又纵马向骆家去。
天色已黑,大街上只有些许几个人脚步匆匆地往家赶,甘从汝挟着梁内监,在秦少卿照应下,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居德坊、骆家门内。
进门后,因甘从汝拖曳的人乃是大名鼎鼎的梁内监,唯恐梁内监记仇,骆澄父子三人战战兢兢,比梁内监还怕甘从汝手上的力气使大了。
“解药呢?”
甘从汝问。
紧跟而来的梁内监大儿子,当即塞了一丸药给骆澄。
骆澄先疑惑不解,随后赶紧将药丸递给骆得意,叫他速速拿去给骆得意吃。
“人醒了再来报。”
甘从汝道。
梁内监歪坐在地上,微微张着嘴喘气,心道果然秦少卿跟甘从汝是一伙的,竟然看着甘从汝作践他,也不上前救人。
秦少卿远远地站着,来来回回去看甘从汝,冷不防听侍卫在他耳边说:“门外来了十几个龙津尉,属下已经叫人在门外拖延,但料想那十几人是奉命来‘请’敏郡王回府闭门思过的,不好摆布。”
秦少卿还不曾说话,果然瞧见个龙津尉统领走上前来道:“我等奉命来请敏郡王、梁内监各自回府,若敏郡王、梁内监抗旨不尊,我等只能强行将郡王、内监带回府内看押。”
“五郎!”
秦少卿着急不已,原本只是闭门思过,却不曾叫人看押,此时却……
“五郎,你瞧,太后生气了。”
梁内监心恨甘从汝听不进人话。
“不等一个醒来,一个放回来,今日甘某就当为民除了两害。”
甘从汝心下茫然,只觉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秦少卿,此事已经被我们接管,你只管办自己的差事去吧。”
龙津尉出口,便要打发秦少卿走。
秦少卿紧紧地抿着嘴,只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