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是一家之主,又在外征战,哪有功夫顾这些?成亲可是件大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多操点心,为你安顿好一切,务必将这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其实这桩婚事不过就是个形式,只要杨萱玉名正言顺成了睿王的妻子便行,所谓的风光体面,是做给杨守中看,更是做给天下人看。
德沁夫人又道:“大婚之期转眼将至,淇儿说他过些日子也要回来向你道贺。”
许久未见唐淇,睿王倒是有些想念,他这个异母兄弟秉性淳厚,治军严谨,从小便喜欢缠着唐渊给他讲故事,带他去骑马射猎,兄弟二人感情甚好。
睿王大婚,他自然是要回来的。
司马晋和婉月夫妇也在睿王府的别院住了下来,别院名为“幽客居”
,清雅别致,内中种着丛丛茂竹,仿若一片浓郁的青纱。
司马晋扶着婉月小心翼翼,自从他得知婉月有了身孕之后,便更加体贴关怀,细心呵护。
这间小居室整洁干净,婉月甚是喜欢。屋中的墙上挂着一字一画。
那画名为《沧海天下》,沧海茫茫,洪波涌起,真是长空澹澹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
那字写的是: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十六字草书一气呵成,气势雄浑,笔意豪迈。
字画的落款都是同一人:沧平唐子洛。
“沧平唐子洛……”
婉月喃喃念着,似有感触。
“司马大人,王爷派我给您送东西来了。”
门外是王府裴管事,带着四五个仆人,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东西。
珍品燕窝、新鲜蔬果,保胎补药,还有一些镜奁匣盒的日常用品,大大小小十几样东西,堆在“幽客居”
中。
司马晋拜谢道:“王爷关怀周到,令宁远感动,还烦裴管事替我谢过王爷。”
“司马大人客气,王爷说了,不管先生和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在下便是。至于夫人的身子也请先生放心,王爷已经命华大夫每日都来请一次脉,确保夫人母子平安。”
裴管事走后,司马晋心内一阵感动,睿王对他信任有加,以礼相待,又对他的生活也如此关怀。
然而婉月望着桌上堆着的这些物事,想起那日在雍城外的营帐中那双入水的眼眸,却不由觉得心中不安,可到底为什么不安,她却又说不上来。
睿王回府后,萱玉便整日要去找他,似乎在这里只有呆在她的子洛哥哥身边才有乐趣。
她今天说想去北坡放风筝,明天说要去南山赏花,可睿王都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推托了过去。
萱玉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见睿王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爱答不理,心里也甚是苦闷。
坐在府中池塘边的凉亭里,望着天上云卷云舒,看着微微绽开的水中莲花,萱玉珍珠儿般大的眼泪却如断了线一般,啪啪地掉了下来,在衣襟上开出一朵晕眩的花儿来。
“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睿王路过这里,却见萱玉一个人低低抽泣,不由皱起了眉头,问了起来。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的红肿着双眼,一脸委屈。
萱玉听到是他,故意不回头,也不答话,撅着小嘴,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睿王呵呵笑着,走了过去,轻轻抚着她头上柔软的青丝,温和地问道:“是谁让你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