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唉,可是她畢竟和書生定了終身,書生對她也是有情的,還說願意娶她……」
陳淼則十分反對她這種說法——
「乖囡,不要信。」彼時陳全聽了搖頭,「害,都怪阿爹帶你,聽了太多三貞九烈的故事。」
陳全把國色天香的女兒護得可嚴,但陳淼是個有正常七情六慾的小姑娘,也愛熱鬧,愛花哨,好奇聽評書劇本里的好些傳奇故事。
一日,她不解地問阿爹,為什麼男人死了女人得不嫁人好能換牌坊,陳全就鄭重了臉色,對女兒道:「不要聽村裡的那些大娘瞎說,也別信城裡人說的!他們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裡,淨是些女人不小心被男人看了臉和手腳,就覺得自己失了貞潔,哭著鬧著要嫁的故事——」
「那都是男人編的,騙的都是女人。」
思及往事,陳淼心念一動,睫毛撲閃著對晨星這樣叮囑。
陳淼自覺她阿爹現在已有了陛下這等天人之姿、人品貴重的偉丈夫作女婿,當初的擔心應是能夠盡去了。
她眼下只擔心晨星。
於是陳淼不由憂心忡忡地握住了晨星的手:「你要是哪天有了心儀的男子,須得記住了,要提前告與我和陛下說啊。」
第19章
自古以來,美貌都是一種稀缺資源,無分男女。歷史上就記載了無數美人因此得到的無數盛讚和風光。
然而,當其同時擁有了美貌與柔弱,那這個人的下場,便多也成了罪過。
容凜承認,他冊封陳淼為貴妃絕對是臨時起意,見到那小姑娘的第一眼,她妝容精緻眉眼如畫,固然美得驚人,甚至在未發現他駐足前,連她眼神中一時間無法掩藏的茫然無助煩惱羞怯、甚至眉頭皺著暗生悶氣重重踏步前行,他都覺得可愛驚艷無比。
如斯美人。
一笑萬古春,一哭萬古愁。
以他向來淡泊的心志,這應該也能稱得上是傳說中的——
「一見鍾情?」
「誠意伯府的心思還真是……」容凜微微笑,「直白得有些天真呢。孤倒是真的開始理解,他們府上老夫人為何一直不滿意這個長子了。」
「自誠意伯家裡的老侯爺去後,老侯爺夫人每年都要去普華山禮佛祈福,清心潛修整整三個月。大房一開始就將貴妃娘娘藏得很緊,小心不曾走漏過風聲,後面發帖下去,二房初時也只以為是方淮心血來潮,即便後來看出些不對,二房派去普華山通知的下人也被早有準備的大房攔了下來。」
千牛衛大將軍謝均得陛下賜座,此時坐在大殿下,繼續匯報說:「微臣派手下查探過,確認方府管家女婿包養外室確有其事,管家安排的那兩個賭場打手事後也被方淮命人狠狠教訓過,如今傷勢已經痊癒,只是賭場的人不敢再用他們,悄悄打發他倆回當地老家了。」
「……臣私以為,一切看下來,方淮此後的籌算,似乎都源於那場巧合。」
空曠的內殿裡,謝均的聲音顯得格外四平八穩。
「似乎?」容凜唇角彎起,臉上笑容更甚,「這話孤可不多從你嘴裡聽見。大將軍『似乎』也是另有高見?」
謝均沉著應對:「微臣並無。陛下,可還要微臣繼續查探?」
容凜搖搖頭,道:「不必了。」
「方侯爺一對兒女行事向來張揚,他本人也不遑多讓。此事一出,管家只是被打了頓板子,要說方淮心疼心腹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但是他一雙兒女對此不聞不問,還真是怪事。」
——明眼人稍一細想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偏他還覺得自己做事周全。
越說到最後,容凜的語氣就越發溫和。
謝均抬頭看了一眼陛下的臉色,當即決定眼觀鼻鼻觀心:「陛下聖明。」
「貴妃父親呢?他近日動向如何?」
謝均難得猶豫了。
容凜下意識皺了皺眉。
謝均語氣卻難得有些古怪:「陳老爺他,他老人家……人緣挺不錯?」
容凜:「嗯?」
這是個什麼說法?
謝均斟酌著用詞:「陛下曾命下面人給陳老爺安置一所內城的宅子。臣好生照辦了。」
為此,謝均專門從近來抄家抄來的宅子裡挑了個鋪陳皆有、一進去就能現住的,他自己原先還想昧下來留作人情。而且,謝均自詡善解上意,這宅子更合適的地方在於,它距離武功勳貴們住的宣陽坊挺遠,而在文官學子聚集的靖安坊。
容凜點頭:「嗯。」
謝均道:「陳老爺借著臣派去的管家僕人收拾好了家當,之後便大開府門大方宴客,行事待人上也沒什麼不妥。只是這……微臣也實在沒想到,陳老爺似乎和許多學生早有交情,不時便有人登門酬謝,連今科的狀元、還有另外兩名進士都慕名前來,遞了拜帖說要敘舊。」
容凜:「……」
他眉頭一下舒展,緊接著眼神卻微微一動: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謝均恪盡職守地問:「陛下,可要微臣繼續派人勘察?」
容凜沉吟片刻,到底是謹慎的心占了上風:「再令人觀察些時日,若後續沒什麼特殊之處,便留下貼身保護,確保岳父大人安全無虞吧。」
謝均心道果然:「遵命。」
等謝俊走後,容凜又批了會兒奏摺,抬手喚來汪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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