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雪依靠着床栏,闷哼一声,闭上双眸,渐渐模糊了意识。
时间悄然而逝。
云皖用了安无雪教的方式,偷偷加固了阵法。
来此地巡视的魔修当真什么也没有发现,狐疑地在附近徘徊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离去了。
其他弟子纷纷松了口气。
有人这时才有心思想起安无雪:“师姐,要不要进屋看看?那个炉鼎到现在都还没声响——啊!”
云皖手中灵剑尚在鞘内,她握着剑柄以剑鞘杖打说话的弟子,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吗?”
弟子被打得膝盖一弯,半跪了下来,被自家师姐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得不敢动,唯唯诺诺道:“我是关心那位宿公子的身体,他之前看上去力竭了……”
云皖也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片刻,她还是说:“也许只是在休息。他若是有事,应当会喊我们。”
他们说着,云剑门构筑而成的幻境入夜了。
安无雪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忍耐了多久。
他一直紧攥双拳,抓得衣裳都扯出痕来,下唇也被他咬破了。
他昏昏沉沉又灼热难受之时,隐约听见开门声传来,有两人的脚步声交叠,来者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似乎是云皖。
女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前辈可是宿公子说的来援之人?宿公子在屋内昏迷一整日了,看上去不太对……”
“笼罩此处的阵法是谁为你们布的?”
是谢折风化身的声音。
云皖缓缓说:“出事之时,宗门被歹人封锁,我们出不去。掌门和门中长辈拖住了凶手,偷偷将我们藏在了这里,这是那时候落下的,只是掌门他们似乎都……”
谢折风瞥了她一眼。
云皖死死低着头。
他又问:“我记得云剑门修为最高者,只有大成期巅峰——竟也可以布下欺瞒渡劫期的阵法?”
“是……我们有一位擅长法阵的师叔……”
谢折风收回目光。
他已行至床前。
安无雪眉头紧皱地蜷缩在一角,左手手腕、印记下方之处,一道锐物划伤的伤痕已经结了血痂。
受伤的手抓着床栏,手的主人双眸紧闭,脸颊绯红,红色从耳根蔓延至脖颈……
炉鼎印牵动双方,谢折风喉结一滚,迅速撇开目光。
云皖在一旁站着不敢妄动。
谢折风在床边坐下,伸手要拿过安无雪的手腕,为他压制炉鼎印。
还未触上衣袖,安无雪似是感受到了谢折风的靠近。
灵力气息吸引之下,床上的人轻轻颤动着,意识朦胧地往他这边靠。
可就在谢折风触到衣袖的瞬间,安无雪猛地一僵,近乎本能地往后缩,似是竭尽全力想要避开谢折风这个炉鼎印所有者的接近。
谢折风抓了个空。
他蹙眉,不知为何心中空了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再度伸手。
蜷缩在床上意识不清的人退无可退,绷紧身体,缩在墙角。
谢折风抓到炉鼎印所在之处的瞬间,安无雪身体一抖,倏地挣动起来。
这挣动太没力道,谢折风轻轻抓着,床上的人根本抽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