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逢走向凌君汐和安诗宁处,恭敬地道声娘亲姑母。
江连站在一旁未离开,神色平淡地看了安逢一会儿,转身走开。
“找着玉英刀了?想来是你之前不知玉英刀放哪儿了,”
安诗宁也瞧见他侧腰挂的玉英刀,笑道。
安逢心虚,并不多谈,说了几句安康顺遂的吉祥话,又是喝下两杯酒,一口干尽,他这回酒下肚,倒是尝到了些酒的妙处,胸口一股火热,人也飘飘忽忽的,烦恼糟心事都忘到脑后。
凌君汐见他眼神不甚清明,说这酒后劲大,叫他莫要再喝,回屋歇息,安逢觉得自己没醉,但也点了点头,向众人道别,放下酒杯就迷迷瞪瞪地走了。
护卫和仆从跟了上去,走到湖泊处,安逢酒劲上头,忽然跑了起来,护卫们生怕又是一桩醉酒落湖的大事,忙去追,却又看到安逢跑得离湖边远远的,边跑边挥臂大喊:“我醉了,我醉了!湖水别过来!”
身后仆从掩不住笑,一边追一边喊:“小公子!小公子!”
他们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去,纷纷行礼:“公子。”
就这么行礼的一会儿功夫,安逢就又跑远了,凌初“嗯”
了一声,忙疾步追上安逢,拉住他:“你醉了。”
安逢神色很是骄傲,大着舌头:“我坠了。”
凌初眼底染上笑意:“喝了这么多,又跑得吹风,当心醒来头疼。”
安逢很急:“可是湖水会来追我的!”
凌初猜是那次落湖险些丧命才让安逢如此害怕,平日里看不出来,醉酒后才不掩饰,凌初心尖泛起细细密密的痛,他道:“我不会让它追上你的。”
安逢看了凌初一会儿,犹豫和怀疑地点了点头,“好……”
他乖顺地让凌初拉着,凌初存了一点私心,手始终不曾放开,他时而侧头看看安逢,见人脸颊飞霞,唇色红艳,眸中似是含着水,在月光下动人心魄。
安逢默不作声,略微低头,他眼睫浓黑,模样端靖平淡,就像从前沉静、带点阴郁冷色的他,那个总是缠着凌初,与如今完全不同的他。
凌初看得一怔,不禁慢下了脚步,心神似被回忆牵引,眼中情绪几变。
安逢忽然侧身,直直撞了凌初一下,气势汹汹:“还你。”
凌初不明所以,后又反应过来,竟笑出了声,吓得后面护卫奴仆面容惊悚,面面相觑。
安逢又撞他一下:“不准笑!”
柔韧的少年身躯紧贴上来,又很快远离,凌初被安逢撞得心痒,呼吸都重了几瞬,他已两日未见安逢,心中想念得紧,现下离得太近,即使没做什么,也让他有些多想。
“嗯。”
安逢撞完人,见凌初好似被他的攻击震慑住,他满足了,又安静下来,步履迟钝缓慢。
如绸缎一般的月华下,两人一路到了安逢院里,凌初要跟着安逢进屋:“今夜我守你。”
安逢喝醉成这样,他担心夜里磕着绊着,又牵扯头上的旧伤,想起安逢后脑上的伤,凌初心里又是一痛,抬手想去摸摸安逢脑后。
谁知安逢闻言陡然一惊,只道不行不行。
凌初不知安逢为何忽然排斥:“怎了?”
安逢说不明白,一手闭着房门不让凌初进屋,一手挡着脑袋不让他触碰,嘴上还要叫他快走快走。
两人体力悬殊,安逢练的武比起凌初简直就是小孩学步,他就算卯足了劲儿推,凌初也站得稳稳当当。
凌初抓着安逢推他的手,将人慢慢引进了屋里,沉声劝这个醉得不清醒的人:“安逢,你醉了,需要人守着。”
“不要不要!”
安逢摇头推拒。
凌初以为这只是安逢醉后闹脾气,并不生气:“为何?不想我待在这里?”
安逢闻言,忽然松了劲,手放在凌初掌心中,未有挣扎之意,他看着凌初,眼眸湿润,双唇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