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出口的一番话,震得谢庭川脸色都变了。
其实这事儿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几乎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谢庭川和怀王的那些事情。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出,多少有些让人下不来台。
贺裕有些复杂地看着谢庭川,察觉到对方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再逼迫对方,只是微微颔:“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将军莫要介意。”
谢庭川紧紧抿唇:“王爷多虑了,微臣只是在晨阳殿站久了,身子不适。”
这话中的搪塞谁都能听得出来。
他一个扎在西疆的将军,怎么可能站这么一会儿就身子不适了。
贺裕没有揭穿,此时此刻他的心绪也有些阴郁,他向谢庭川告别,随后就出宫找王府的马车了。……
前几日日头毒,人们都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今日起了大风,京中迎来了立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
暴雨之后,皇帝贺昭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和太监,还有一些信得过的近臣和皇室宗亲,前往避暑山庄。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次日黄昏前赶到了。
贺裕作为皇上胞弟,理所当然地被捎上了。
他没带什么人,身边只跟着白晞和云缃,还有两个小厮和侍卫。
白晞见自家王爷一直没精打采的,便主动道:“王爷今儿可要吃蟹粉糕,奴婢从巧儿姐姐那边讨了些蟹粉来呢。”
巧儿是皇上身边的宫女,是先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姑姑生的小女儿,从小就跟着侍奉,贺裕跟她也很亲近。
听说这位巧儿姑娘是留给贺昭的暖床丫鬟,本来封王的时候就得给人抬成侍妾的,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名没份的,只跟在贺昭身边做一些杂事。
贺裕心中烦闷,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皇兄是重情义的人,他不可能亏待巧儿。
要么就是……他从来没碰过巧儿。
难道皇兄真的和谢将军有什么……别的关系。
贺裕越想越心惊,突然站起身来,打翻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
热水洒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大叫一声,忍着痛坐了回去。
白晞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连忙唤人找冰块儿来,给贺裕手背上轻柔地敷上一层冰袋之后,又忙不迭地出门找随行的太医。
贺昭一听到贺裕把自己烫伤了,也特地绕道来看他。
贺裕看着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瘦,脸上的骨头都见形状了,懒洋洋的没有气色。
贺昭走进贺裕的寝房之后就一直皱眉,眼神间的担忧就没散去过。
“瑾王这几日吃得进吗?”
他开口问贺裕身边的贴身丫鬟,“睡得还好吗?”
白晞头都不敢抬,老实回答道:“王爷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还经常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用膳的时候进得不多,只是挑一些清淡寡味的菜,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有时候晚上睡得很晚,起得却很早。”
真是作践自己。
贺裕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晃动着自己那只伤手,生怕别人瞧不见自己是个伤患似的。
贺昭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他用手指敲了敲对方的额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贺裕咽了口口水,嗫嚅道:“哪有……”
“那个男人真就叫你这般魂牵梦萦?”
贺昭又问。
贺裕听到对方提起“那个男人”
,心中赫然揪痛,只是面上波澜不惊:“皇兄多虑了。”
贺昭冷哼了一声,他又叮嘱了几句,便要着急回去。
本来他今日是不得空的,但是谁叫贺裕弄伤了自己,因为担心他的伤势,这才特地绕远路过来一趟。
贺裕的院子是个清凉秀美的好地方,但是这地方离贺昭处理政事的勤政殿太远了,徒步过来都得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