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深吸一口气,冲着陈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淡定一点,又端起笑容对着祺王说道:“祺王殿下,你继续说。”
祺王连忙挽起袖子,指着几处堤坝说道:“近几年,暴雨频,这几处大堤每年都修,但是都挡不住洪水。每到雨季,这几处郡县就会多多少少被淹。当然了,今年的雨下得也着实夸张了些,但是,防洪防灾不能寄希望于老天啊。依我之见,与其防堵,不如疏导。”
“哦?你是要泄洪?”
张明远捋着胡须问道。
“正是,古有大禹治水,因势利导,如今既然防不住,不如顺着水势修一条河道,再另选址建造堤坝,而且要造一座大的蓄水池,这样在干旱时期也有水可用。”
祺王说得眼睛闪闪放光,仿佛一个个草图已经在眼前飞舞。
“你说得轻巧,顺着水势来,下游这些郡县怎么办?这些老百姓往哪安置,你想一块把他们都冲走是不是?”
陈亮急吼吼地反驳道。
“陈亮啊,我不希望张大人把我当王爷,但你呢,有时候给我点起码的尊重好不好,我马上就要说到你关心的问题了……”
祺王无奈地又被打断了。
“好,你说!”
陈亮闭上嘴巴,抱着双肩瞪着他。
祺王叹了口气问道:“这几个郡县的百姓,如今在何处?”
陈亮似乎觉醒了一点,放下了胳膊思索着:“好像都逃难去了,此时,应该大多数在京城周围?”
张明远一拍大腿,“妙啊,祺王殿下,你是想……”
祺王点点头,“我是想,不如趁此机会,将这些灾民搬迁到别处,重新安置。”
张明远点头道:“此法甚好,不过,要安置在何处呢?如今灾民聚集在京外,又不好管控,未必会听从安排啊!”
“你们来看,”
祺王指着沙盘道,从京城往东五十里,燕山山脉脚下,土地肥沃,气候温和,两年可以耕种三季,种植水稻、小麦或高粱、谷子都适合;不仅如此,从此处再往北五十里,就是草原,水草丰美,饲养牛羊都适合。若是能将灾民迁到此处,鼓励开荒养殖,给他们一些扶持政策,不出三年,定能安居乐业啊!”
“你想得倒是长远!”
陈亮听到此处,也不得不生出一些佩服,但马上又问道:“可是,城外那些暴民如何解决,如今国库也空虚,修缮和安置都需要钱,这也是问题啊!”
祺王微微一笑,“你也说了,带头闹事的是山匪和恶霸,这些人煽动灾民聚集起来与官府抗衡,但说到底是为了一己之力,而不会在乎弱小者的死活。但是,叛军里也有不少被蛊惑和利用的百姓,不能贸然出城开战,否则一不小心伤及百姓,更糟的是,会失去民心。”
“那到底该如何是好?”
陈亮挠着头皮,真希望他能说快点,
“别急,我有一计,马上就该你出场了……”
祺王说着,邪魅一笑,抚手往陈亮耳边贴去,陈亮顿觉后背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陆小悠四人与霍家军一道前往京城,途经水患之处,到处一片狼藉,看着往日秀丽的田园荡然无存,顾清羽面色凝重,一路上少言寡语。
“水火无情,大灾来临,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又无所作为,真是天灾人祸赶到了一起……”
霍光禁不住感叹着。
覃飞听到“天灾人祸”
一词,想起那宁之前说过的,今后可能有很多大灾来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几人各怀心事,全都拉着个脸,只有陆小悠端坐马上,从容淡定,好像心中笃定了目标一般,坚毅前行。
“小悠姐姐,前方就是临川了,好久没回来了,看样子也变了很多啊!”
星儿看着前方,略带伤感地说道。
自水患以来,已经破败不堪了,如今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也是老弱病残,几乎是空城了。看着眼前的临川城,与记忆中繁华热闹简直判若两城,空空荡荡,一阵风呼啸而过,倍感凄凉。陆小悠想到过往种种,不禁打了个寒噤,眼神黯淡下来。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她,捏了捏她的手指,陆小悠抬头迎上了顾清羽爱怜而坚定的目光,一丝暖意从指尖传入了心里。
“这临川城早就已经被叛军攻陷了,如今却这般空荡,想是早已弃城而去了吧。”
副将乔锒在一旁说道。
霍光却眯起双眼,谨慎地打量着城门,“还是小心为好,以防有诈。”
“霍将军经过大漠一事,果然更加慎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