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奇。
謝為華那樣一個爛人,竟然能生出謝清嘉這種心思單純的兒子。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梁蕭蕭的消息如期而至。
知道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嗎?
柳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被我安排在了陽酒店,她是被謝為華強暴了,所以想要墮胎。
我制止了她。
薄以揚盯著那簡短的幾行字看了好大一會兒,敲下幾個字。
看住她,我要她肚子裡的孩子好好活著。
沒問題。那邊很快回,柳敏家境不好,最想要的就是錢,我許諾只要她生下這個孩子,就給她一大筆錢。
她答應了。
薄以揚看著,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笑。
惡人自有惡人磨,謝為華幹了那麼多噁心人的事,現在終於有個人來噁心噁心他了。
謝清嘉一直不喜歡在醫院住太久,傷口差不多癒合沒過幾天就出了院,來接他的人竟然還是江都。
車窗降下,那張熟悉的臉露出來,薄以揚的臉色黑的要滴水。
偏偏江都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有始有終,謝清嘉,祝賀你康復出院。」
他的意思是送他來醫院的人是他,所以接他走的人也要是他?
謝清嘉奇妙的懂了他的意思,淡笑著上車:「謝謝你啦。」
薄以揚一手插著兜,沒有動,看上去十分不爽。
謝清嘉扯了一把他的衣角:「上不上車?你不上來我可就走了。」
薄以揚咬了咬牙,幾乎要被氣笑,但現在他和謝清嘉剛和好,他不想讓自己在謝清嘉眼中看上去是一個多麼喜歡無理取鬧的人。
於是上了車,坐在後面,與後視鏡里江都的視線對上,他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江都,我也替嘉嘉謝謝你了。」
謝謝你替我們當免費司機,連打車費都省了。
「不用謝,」江都,「我心甘情願的,是吧嘉嘉?」
謝清嘉嗅出這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兒,懶得搭理他們,也沒有回答,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接下來三個人幾乎都沒有在說什麼話,主要是謝清嘉不接茬兒,於是薄以揚和江都都沒有什麼發揮的空間。
只不過臨了要下車的時候,江都對謝清嘉說:「嘉嘉,上次跟你說拍電視劇的事情,你可以考慮一下,隨時等著你回復。」
謝清嘉懶得糾正江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叫自己叫的這麼親密,只道:「還是算了吧,我沒幹過這種事情,也沒有想過往這方面發展。」
上次江都在說自己心中最佳人選時脫口而出的那個「你」字謝清嘉聽到了,但也只以為他是開玩笑,沒當真。
「我不是在開玩笑。」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內心想法,江都搓了一把臉,「嘖」了一聲道,「在我心裡這個角色真的只有你最合適,你確定不要試試嗎?」
謝清嘉聞言還沒開口,薄以揚便已經上前一步直截了當的替他拒絕:「他不會去。」
江都輕蔑一笑:「你有什麼資格覺得你能替他做出決定?」
「我是他男朋友,難道這還不夠嗎?」薄以揚說著,牢牢地抓住了謝清嘉的手,還擺出了一個十指相扣的親密姿勢,擺明了就是要氣江都。
江都那一瞬間心裡冒了火,被人拒絕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還有薄以揚這個礙事的在這兒,更是讓他怎麼看薄以揚都覺得不順眼,但謝清嘉站在一旁不吭聲,似乎是默認了薄以揚的說法,這樣的表現又讓他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挫敗感——最起碼現在,他說話的分量在謝清嘉心裡是遠遠趕不上薄以揚的。
再在這裡待著,倒像是個外人了。
於是對著謝清嘉輕微一點頭:「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在我心裡這個角色的第一順位始終是你。」
車輛揚長而去,薄以揚盯著車屁股冷哼一聲:「話說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別這麼說,他人挺不錯的。」謝清嘉,「最起碼我難受的時候還是他把我送去醫院的。」
「你這是在護著他?」薄以揚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血壓有點高,「嘉嘉,他就是個花心大蘿蔔,你別被他的外表給迷惑了。」
謝清嘉盯著薄以揚看了一會兒,忽然噗嗤一聲叫出來:「你就不花心嗎?」
這明顯是句玩笑話,但薄以揚心裡卻咯噔了一下,他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來那天在包廂里,他和梁蕭蕭僭越的吻。
本來還算在標準線以上的情緒,忽然像是被潑了一身冷水一樣,凍在了一個凝固的冰點。薄以揚握了握拳頭,有些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怎麼可能花心?嘉嘉,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早氣過了,再說如果成天就為了那一件事生氣,我早就氣死了。」謝清嘉回身上樓梯,嗓音淡淡的,「薄以揚,不管怎麼樣,我還是相信你的,只是還請你不要讓我失望。」
薄以揚站在原地,心裡突然就跟灌了鉛似的,無比沉重。
他可能,註定要讓謝清嘉失望。
秋去春來,天氣逐漸轉暖,時間迅流逝,來到了大三,系裡重分班,謝清嘉和薄以揚進了一個班級,只不過讓謝清嘉意外的是。梁蕭蕭竟然也跟他們同班。
「都是巧合罷了。」階梯教室里,薄以揚似乎是察覺到他不怎麼愉快的神情,近乎小心翼翼的說,「嘉嘉,你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