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紧接着似乎明白什么,又认真地“哦”
了一声,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同情。她的态度有了奇怪的变化,就好像本来张牙舞爪要捍卫自己食物的猫咪,突然之间收起炸起的毛。
苏筱回到工位上,没等多久,年轻姑娘就端着咖啡进来了。她人缘似乎不错,一进来,大家就嚷嚷着:“杜鹃这是给我的咖啡吗?”
她也嚷嚷:“去去去,你们没长手,自己不会做呀。”
大家又嚷嚷着:“没有你做的香。”
“今儿没有你们的份,明儿请早。”
她将咖啡往苏筱桌子上一放,下巴微扬,“尝尝。”
苏筱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咖啡味道确实很好。“真的很好喝。”
“那当然。”
她倚着桌子,圆圆的眼睛眨巴着,十分神气,“我来咱们公司之前,在星巴克打过工。”
“你叫杜鹃吗?是哪两个字?”
“杜鹃花。”
她说,“我家在山下。我爸妈说,我出生时,满山的杜鹃花一夜全开放了,整个山头都红遍了。村里有个大仙说
,我前世是天上伺候杜鹃花的花僮。”
有人笑着说:“杜鹃又开始宣扬封建迷信了。”
杜鹃扭头瞪着他,用那种吵架般的认真语气说:“谁宣扬迷信了?人家可灵了,我家丢的羊都他给找回来的。”
东林说:“杜鹃,扁他,再不给他弄咖啡。”
那人就笑着求饶:“杜鹃姐姐,我错了。”
苏筱冷眼旁观,暗暗惊讶。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办公室氛围。大学毕业她就进了众建,大国企,底蕴深厚,规矩很多。同事当中有些家庭背景很厉害,有些是背后还长着眼睛的老油条,她刚进去的时候没少吃暗亏,当时因为老余看重她,替她挡了不少子弹。后来她学乖了,和同事只谈公事不谈其他。尽管如此,这四年多,说她工作时间谈恋爱的小报告从来没有停过。
杜鹃跟他们呲了几句,扭头看着苏筱,说:“哎呀,你这发票贴得不行呀。”
“还行吧。”
“不行。”
杜鹃拿起一沓贴好的发票,“你看这些票据大小不一,太不整齐了。我告诉你,除了做咖啡,我另一个绝活就是贴发票,我贴的发票又整齐又利落,汪总都表扬过我。你放下,我教你怎么贴。”
“不用了,我贴的发票也是有讲究的。”
杜鹃不信:“什么讲究呀?”
苏筱指着杜鹃手里的那沓发票说:“这些票都是前两个月各个银行停车场的票据。”
杜鹃一脸懵懂:“银行停车场怎么
了?”
苏筱指着发票:“你看,前两个月陈主任跑银行跑得特别勤,而且在银行停留时间都很长,应该是在跑贷款,之前不顺利,所以换了好几个银行。但是上个月下旬,没有银行停车场的票据,我猜那个时候贷款下来了吧。”
杜鹃瞪大眼睛看着苏筱:“这是你从发票里看出来的?”
苏筱点点头。
杜鹃怀疑地瞪着她一会儿,从贴好的发票里又挑出一张。“这个呢?”
苏筱说:“这张是陈主任的应酬,夜总会、洗脚店都有,报销额度很高,陈主任在公司里的权限应该很大,汪总很信任他吧。”
杜鹃更加震惊:“陈主任跟汪总是发小,他虽然不是副总,但确实权力很大,相当于公司的二把手。”
“还有这一张……”
杜鹃伸手阻止苏筱继续往下说:“别说了,我已经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了,我要回去平复心境。”
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东林拿着一袋发票拦住她,讨好地说:“杜鹃姐姐,帮我贴一下发票吧。”
杜鹃眼睛一瞪:“贴你妹呀,没空。”
甩头走开。
东林一头雾水,看向苏筱:“她怎么了,吃火药了?”
苏筱微笑着说:“我有空,可以帮你贴。”
“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