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月继续伪装着男声解释道:“流觞同我一见如故,她有事我不能不管。”
“一见如故?”
那少年声音低沉,末尾的音调上挑。
“嗯。”
楚九月轻声嗯了一声。
二人再次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良久,眼前的灰衫少年动了动身子,并没有往前走,而是猛地转过头来,一双鹰眸与“他”
对视。
楚九月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难过之色。
“花祈安,你把我当成什么?”
那日苏的手放在两侧,攥紧又松开,面对花祈安就算他再难过愤怒,情绪再不可控,也都能忍受住不少。
至少不会冲动到去杀人饮血才能缓解自己的情绪。
就连冲着花祈安大声咆哮,生气,他也做不到,每次都会变得不认识自己。
他都嫌弃自己烦,跟个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容易委屈,爱吃醋。
楚九月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哄小孩似的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当然是朋友啊。”
可眼前的少年并没有同往常一样,憨憨的傻笑着当什么都没有生过,也没有同往常相处一样,该怼就怼。
他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隐忍着在打转,不让它往下掉。
楚九月心里一怔,“他”
慌了,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将手移开,不知所措的垂到两侧。
只见那灰衫少年沙哑道:“花祈安,你知道你不在的大半个月,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有问过一句吗?所有的事情我仿佛是个局外人,你每天都很累,累到吃着晚饭就能睡着,每次送你回去,睡觉眉头都是皱着的,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所有人,所有事都比我重要,我不是气你带谁来,我只是气不过你的精力都放在旁人身上,那你自己呢?”
那日苏双拳紧握,声音哽咽,拉起水蓝色长衫小公子的手臂,水蓝色长衫掩盖的白皙肌肤上,清晰可见的划了一道红痕:“花祈安,你都不知道疼的吗?”
楚九月一怔。
“他”
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胳膊受伤了。
什么时候受的伤呢?
可能是那陈家三个侍卫刀落下来的瞬间,“他”
抬起手臂挡了一下,不小心划到了,伤的很浅,血只浸湿了内衬,并没有渗出来,以至于“他”
自己都没注意到。
后知后觉的胳膊才有一丝丝的刺痛感。
只是都没有此刻的心难过。
看着眼前强忍着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着转的那日苏,“他”
的心口腾的升起一股窒息感。
是啊,那日苏什么都不知道。
那大半个月,祈安堂里没有一个医者他又是怎么过的呢?
怎么在半个月内认识了这么多的草药?
怎么认识的这些草药的字?
又是怎么学会的晾晒草药?
“他”
都一句未曾问过,似乎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是“他”
错了。
楚九月的目光落在那灰衫少年握着的手臂上,“那日苏,对不起。”
那灰衫少年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在小公子的手臂上的红痕上,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