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她也只听说过,却没见过,难不成这新婚第一天就来了?!
她还是新手好不好!好歹也得给她个学习和适应的过程吧,这也太欺负人了!
石初樱转而看向楚溆。
楚溆原本寒着脸,抬头却看见这样兴冲冲的樱樱,不由好笑,无奈地一摊手,“樱樱!也好,你处置吧!”
樱樱有兴趣就先由着她玩儿吧,反正什么事总有他收尾的。
“那好吧!”
石初樱可不管什么宅不宅、斗不斗的。她办事向来不讲什么套路。
她一不问原因,二不问过程,只知道她现在吃不饱的。不说平时在望云村时候的饭量,她的厨子都知道,就说昨天折腾一天,今天也不可能就吃这么一捏捏。尤其是玉露,伺候她吃饭有几个月了,再没有不知道的,今天能这个样端上来,必然也是有力使不上。
她朝着玉露一样下巴,玉露是负责传膳的,玉露连忙上前回话:“厨房现在管事是借、”
没等她说完,石初樱便挥手打断,直接交待道:“去拿秋谷煮一锅粥来,拿大一号的碗盛饭。”
她扫了一眼饭桌,又道:“去看看厨房有没有炖好的鸡,要一只,没有的话现炒个莴笋鸡片、再要个樱桃肉、豉香排骨、肉末豆腐、清炒芦蒿、再让马六做到道浇汁菊花鱼,要快。你们主子可都饿着呐。”
楚溆见她还先是照管肚子,不由还是觉得可爱又好笑。一般人这个时候早发作了,又不是大家子里的小媳妇还需要忍气吞声的,她可是堂堂将军府里的将军夫人。此时不是派人去问话,就该是向他这个男主子告状、诉委屈等等,也只有她还想着先吃饱喽了又听她点的几道菜都十分易得,显然是为了赶时间,当即安抚道:“慢慢来,时间还早呐,现在不过是七点不到,咱们九点出门就早早到了。”
石初樱朝他一笑,却说道:“咱们这第一天竟就要饿肚子,我自打战乱后跟着师傅却还没尝过挨饿的滋味,我是再不能忍的。倘若是有谁在你面前有些体面的话,你也不准求情。不然的话……”
石初樱一脸‘你可以试试’的表情,吹了吹指尖。
楚溆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都吃不饱了还能忍,那我倒是不认得你了。不管是谁办的事,你只管发落,再不然你男人我去发落了,如何?”
石初樱切了一声,不时她怀疑他的能力,而是作为一府之主,交待过的事情竟然跟本没人执行,就这件事就说明楚溆这家伙平时对人太过松散了,还指望他发落得满意?
此时整个正房格外安静,石初樱的下人们很是有几个人见过这位主子上次吹指头的结果的,没亲眼见过的也听说过,此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没跟过石初樱的人也在暗自掂量着,是谁第一天就给新夫人下马威,还是在人家自己当家作主的府里。还观望着新夫人怎么个处置法儿。
厨房属内宅,石初樱唤来玉竹去叫悦姑姑来。
悦姑姑也是刚刚忙完撤青庐的事,这边就出了事。
石初樱也不打听,只吩咐道:“今天厨房当差的,管事和厨子一律清退了。有咱们带过来的人,让李叔把人送回建州去发卖了,要是别处来的,月钱革不着就革了赏钱,原样退回原主去,只说这样的奴仆我这不需要,以后没教好的人还是不要随便往处送。”
她才不信这些人敢自作主张。
下面的人心里一跳,退人倒也不是没有,连赏钱也革了的倒是从未见过,再不济也等几天找个理由才开发了,新夫人竟就这般直接打发了不说,还说出这样打脸的话来,这个主子还真敢。
这连名声都不要了?还不如打几板子,好歹也能辩白辩白……
名声?呵呵,石初樱表示这玩意儿她从来不认识……
悦姑姑对于第一天就出现这样的疏漏很是羞愧,她怎么样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敢如此行事,看来她离开这个圈子太久,人也变得太过慈和了。
且不说马六等人如何卖力,只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几道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道道都是石初樱习惯的大份,香浓的云谷粥也端了一盆上来,石初樱倒意外了,这云谷粥没有半个时辰是煮不透的。
玉露笑着解释道:“奴婢们怕将军和夫人吃不饱,特特提前备了粥在小炉子上熬着,这工夫火候正好到了。”
石初樱亲自动手给楚溆盛了一碗,又递了勺子给他。楚溆可不会认为她这是献殷勤,马上舀了一勺,慢慢吃了。云谷煮到了火候很是软糯,吃在嘴里有股自带的清甜,几口过后身体里竟然升起一股热流,四肢百骸仿佛被灌注了力量一般。
楚溆意外地看过来,石初樱微微一笑,自顾吃了起来。
直道用完早饭两人谁也没再提厨房的事。吃过饭,楚溆带着石初樱去他们的卧房换装。
只是这一耽误,她们原本充足的时间就很紧张了,后果么,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忍饥挨饿,眼下受了这一下马威;二来就是耽误了认亲的时辰,让人觉得她这个村妇无知无礼……
可是无论是哪个结果都不是石初樱想要的,她若不想要,别人要想硬加到她身上那是绝对不能够的。任他是谁也不行!姑娘她就是有这个底气!
所以她倒也不急。
想是新妇第一次露面的关系,悦姑姑、陈姑姑让人给石初樱捧来的是一身二品诰命夫人的常服,配了缀着明珠的软履。石初樱见了不喜欢,要玉芝找自己嫁妆里的一双锦绣小靴子。
玉芝为难地给石初樱换上,满心担忧,万一有人像今天这样找茬,夫人岂不是被人笑话?
石初樱笑着道:“别担心,谁还能扒着裙角看不成?真有这样的,你家夫人还会踹窝心脚呐!反正你家将军都能担下来,是不是?”
最后这句却是朝楚溆说的。
“樱樱放心,你就是上房,夫君我也会驾好梯子的。”
石初樱听了再没什么不漫,满意的。
楚溆也在更衣,不过是由他自己动手,只是把腰绦换成玉版革带而已。
石初樱的稍微麻烦些。穿常服到不用戴头冠,玉芝、玉荣等几个丫头伺候着石初樱重梳了个云头髻,既不十分古板,也不过于随意。因是新婚认亲,还特地插戴了一只凤头金钗。石初樱自己又把领口的金孔雀别针换成了一枚铜钱大小的溢着珠光的莹石别针,免得浑身上下都是金光闪闪的。
石初樱对于打扮的原则一向宁少勿多、宁简勿繁,这是几个丫头都知道的,此番肯这么挑拣着穿戴绝对是第一次。倒是楚溆见着了,回身从香几上摆着的一盆金茶花上摘了一小枝刚绽放的金色茶花插在石初樱的鬓边。
盛开的一朵茶花有杯口大小,金色的花瓣近乎剔透,莹润的花瓣如同层层累起来的玉琢的,翠绿肥厚的叶片更像翡翠一般,金黄的花蕊散发着清香,小的一朵似开未开,挨在大朵的边上正好陪衬。
玉荣递了靶镜过来,石初樱照了照,果然,男人的眼光更独特,这两朵花把凤钗都给比下去了。有了它再不用别的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