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說點中聽的。
周承玦沒直接評價他的話,一邊勾選項一邊閒聊般說起,「你沒聽別人說過嗎?『病懨懨,熬倒山』,像你這樣身體虛弱總是生病的,到老了反而比別人活得更久。」
「還有些人看著特別健康,很少生病——就我這種人,說不定哪天忽然生個急病,或者熬個夜喝個涼水什麼的,嘎一下就沒了。」
周承鈺聽得臉都皺了,「你別說這種話。」
周承玦轉頭看著他,「那你也別說。」
他常把「我真的很容易死」掛在嘴邊,自嘲的話說多了很容易變成口頭禪。讓人聽著都害怕。
周承鈺一怔。
他平時都習慣端出年長的姿態,從這種偶然流露的嚴厲眼神里才會意識到,周承玦其實並不是比他更幼小無知的孩子。
周承玦聽他的話,挨他的白眼都不生氣,也不僅是因為天生就隨性不羈的性格,很多時候都是有意在讓著他。
他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句教訓,回過神來眉目舒展,小聲說,「知道了。我以後注意……你繼續寫吧,專心一點。」
他沒再躺著了,坐起來捏了捏肩膀,靠著床頭玩手機。
看他不再昏昏欲睡,周承玦也就沒再說話,把心思收乾淨,認真做題。
周承鈺手機上沒什麼消遣,遊戲也只玩消消樂。打到一千多關已經有點膩了,他只在無聊需要解悶時點開,玩得心不在焉,時不時會抬頭掃一眼。
任何人全神貫注的集中狀態都很美麗。周承玦也不例外。
他欣賞的目光總被曲解,不能正大光明地盯著瞧,可這樣有意無意的,一眼又一眼,更像是有什麼貓膩。
步數很快就用光了。周承鈺卡在高難度的關卡,重開局好幾次都沒過去,玩個遊戲累得又想往枕頭上倒。
「別躺啊。」周承玦甚至都沒轉頭,眼睛仿佛長在耳朵上,「再躺晚上要睡不著了。」
「……」
周承鈺放下手機拍了拍臉,強行提神,「那我出去找點吃的。」
今天他爸媽都在家。阮萍又在加班備課,一個人待在客廳里。
今天溫度逼近三十度。周承鈺倒了杯晾好的苦蕎茶放到她手邊,「外面太熱了,臥室里不是開著空調嗎?」
「你爸睡覺打呼嚕,吵得我靜不下心。」
她頭都沒抬,就什麼都知道,「終於睡醒了,不是小玦來你還不起床呢。冰箱裡還有半個西瓜,你抱回房間去跟他一起吃。」
周承鈺應了一聲,總覺得她和周承玦剛才的樣子好像,忍不住笑了。她這才注意到,「好端端的傻樂什麼呢。」
「沒什麼。」他抿起笑意,去廚房抱西瓜,「媽你要吃嗎?冰箱裡還有葡萄。」
「不用給我拿。你睡覺的時候我們都吃過水果了。」阮萍說,「對了,晚飯小玦要不要留下吃?我得再去買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