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小石块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曾锐就躺在上面,人事不省,隐隐的血腥味在洞里弥漫。
陈皖南被冻僵了,面部牵扯不出半点表情。
此刻,低温之下,手机全面罢工,连时间都判断不出来,更别说求救。
况且,如果地面环境能允许上面人下来,陈皖南早自己行动往上爬了。他们是被困住了,上下不得。
“陈队,该你穿会儿外套了。”
赵乐天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可怜的小同志自己鼻涕都快冻下来了,还想着自家队长没衣服穿,从被困在这个洞里开始,就一直和陈皖南换着穿。
“自己穿着吧。”
陈皖南冻麻木了,懒得折腾,他得着防止曾锐这小子一命呜呼,好歹也是嫌疑人,冻死了,什么口供撬不出,只有不断的捏对方四肢,促进血液循环。
但这好像没用了。
他眉头一拧,“曾锐?”
毫无动静。
陈皖南立即用强光手电,刺激对方的眼球,还好,没那么死气。
曾锐比韩小莹运气差远了,那女人在离地面一百多米的小道上被随后赶下来救援的他们遇到,宾馆的机电工送人上去时,陈皖南和赵乐天继续下探寻找,才在大雪埋掉曾锐前,将人从一颗黑松树枝上扒拉下来。
曾锐额头受重创,豁口翻着,赵乐天撕下来的一块上衣布条正绑在上面,鲜血浸透了布条,情况十分不妙。
“你们怎么摔下来的,有人推你们吗?”
陈皖南急切的想问出点蛛丝马迹,但显然,曾锐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陈队,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赵乐天忽然问起。
“什么声音?”
陈皖南心思一团乱麻的缠在案子上,恨不得掏出曾锐的舌头给活动起来回答问题,没注意到外面半点动静。
“有人下来了……”
赵乐天确定自己没听错,这种恶劣环境下,缺什么想什么,他不可能听错,“救援队下来了!在我们低温致死前。”
黑漆漆的洞口,风雪呼啸。
二人听了半晌,终于从千篇一律的兽咆般的雪声中,听到一点点脚步踩踏雪地的深陷声,显然已到了洞口!
陈皖南手上的强光立即对准了洞口,而几乎同时赵乐天喜出望外的跳起,欢呼。
“终于来人了!”
他天真的以为此刻下来的必定是救援队,也是,这种恶劣天气,历经千辛万苦下山的除了专业救援队,还有谁?
“曾锐——”
而洞内出现的来人,却把赵乐天吓得倒退数步,就差没躲在陈皖南身后叫声爸爸救命——
陈皖南还是老姿势,浑身骨骼都被冻硬了似的,屈腿坐在满地石块上,他做不了表情,对来人表示欢迎,或者不屑,只不咸不淡的吐了两个字:“曾鹏。”
是的。
曾鹏。
他和曾锐一模一样的脸,在雪夜深山里,特别的瘆人,尤其曾鹏护弟心切,当冲进洞中的一刹那,看到唯一站着的两个人中没有自己弟弟,面色就大变了,继而才闻到血腥味,注意到地上躺着的那人似乎是曾锐。
他瞳仁忽地放大,与之前的犀利,在一秒内转换,速度过快,以至于他的面部表情特别扭曲,加上满身的风雪,连头发都白毛苍苍,赵乐天被吓倒是正常的,他以为是个野人,或者雪怪之类的。
“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