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压低声音咳嗽着。
这司机真辛苦,生病还要出来做生意,李柔眼睛忙乱,又要看司机,又要看车子,最后定睛在车上,眼冒心心,声音惊喜:“现在的出租车有粉色的呀?好漂亮!”
说着就拉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
司机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小姑娘,去哪儿?”
李柔搔了搔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便宜的宾馆吗?2oo以下的。”
司机慢慢将车开了出去,“有,我载你去。”
粉色很扎眼,绝不是做坏事必备的颜色,但他们有恃无恐,反正就用一次,而李柔也心大地认为没有傻子会用粉色的车子作案,一定是魔都新兴出租车公司。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苏继铭乘坐的航班也准时起飞了,他身板挺直端坐着,表面平静地翻看着书,心里却隐隐不安,仿佛煮沸了一锅水,他觉得是不是爷爷不好了?心里不断默默祈祷,他从没这么慌乱过,飞行时间需要11小时1o分钟,他恨不能缩地万里才好。
与此同时,地球另一端,正值中午11:oo,一幢豪华的中式私人庄园里,苏铭老爷子正坐花园凉亭欣赏着一望无际的风铃草花海,这是他的爱妻夏之萤最喜欢的花,花语是坚定的爱。很明显,这个季节绝不是风铃草的花期,但有钱可以“逆天”
,这点毋庸置疑。
专业的植物专家和专业的园丁帮他照料着这些娇嫩的花朵,他希望这些花四季不败,这是老爷子唯一一个烧钱的爱好了,人活着总要有点念想,否则很难有生存欲望。
“阿铭,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没好,还是进屋休息吧!”
8o岁的老管家苏荼一脸忧心,他年轻的时候从荷兰国际管家学院毕业,就直接接任自己父亲的工作,在苏家任职,那时候当家的还是苏铭的父亲苏锐丰。
苏铭如今才73岁,在当代,这个年纪精神矍铄的老人比比皆是,可他看着比8o岁的苏荼还要风烛残年。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兄弟相称,相处了一辈子,二人之间并不拘泥。
“老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苏铭嗬嗬笑着,一双眼睛望着风铃花丛,目光悠远,仿佛透过花丛可以看到自己的妻子,那个坚定地爱着他的女孩已经走了41年了,死在了她3o岁生日那天,就像她的名字那样,美好而又短暂,她的出现照亮了他十几载的人生路,却让他未来几十载在极夜中度过,苏铭喃喃道,“萤萤,你再等等我,快了,等我帮孙儿扫清最后一点障碍,我就下来跟你团聚。”
他站起身慢慢走近风铃花丛,温柔地俯视着眼前的花朵,“萤萤,这一晃眼哪,我们的女儿都已经47岁了,她真的很优秀,只是……算了,这些烦心事就不告诉你了。”
“我们的孙儿更是了不得,完全不输当年的我,真不愧是我们的孙儿!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你可要保佑他,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这样我才能早点去找你,萤萤,你要等着我啊!”
苏荼远远看着他,叹了口气,这些话阿萤听到耳朵起茧子了吧?他朝身后的两个保姆做了个手势,保姆立刻转身进屋分别将苏铭的外套和药拿了出来,一个保姆走过去帮他披上衣服,另一个将药和水端到他面前,恭敬地说:“苏总,您该吃药了。”
苏铭蹙着眉头看着保姆手上花花绿绿的药,胸腔高高隆起,又慢慢伏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苏荼走过去,接过保姆手上的药递到苏铭面前,苏铭唉声叹气,却也乖巧地就着他的手,仰头吞下了药丸,苏荼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凌晨突然晕倒,家里头乱了套,我通知小少爷了,想必他应该快回来了。”
小少爷只是个戏称,因为要避讳爷爷的名字,苏荼总不能管他们爷孙俩都叫阿铭,他也曾经管爷孙俩一个叫阿铭,一个叫小铭,弄得苏继铭十分尴尬,后来就叫小少爷了。
苏铭扭头看着他,有些孩子气地埋怨道:“你叫他回来做什么?这孩子太压抑了,让他跟朋友多接触接触,也好舒缓一下压力。”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妈妈能好好接纳他,正好回去母子两个也可以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我给欢欢下达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