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站的站长和书记一起来找丁兰了解情况,关书记一脸慈祥心平气和地告诫丁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反映比较突出的肉类问题,我亲自去冷库里看了一下,那打着一级肉戳子的白条猪,肉眼一看就太瘦了,明显不合格么!”
高站长表情严肃,语句严厉:“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把送货员叫来一问就一清二楚了,我们首先来找你了解情况,是给你机会,现在不说进了公安机关再说就晚了。”
两人一唱一和软硬兼施,丁兰被吓得哭了起来:“她老实交待了接受三百多元贿赂的问题。”
两位领导念及丁兰年纪尚小,只让其交出所受贿赂的钱充公,又给丁兰了一个予以辞退的内部处理,并未将她的事报由执法部门处理。
对犯错误的人的宽恕,就是纵容,从某些意义上说是会害了她们的。
按照惯例每节课都有讨论时间,张丽媛老师的讨论课总是热烈,而又气氛活跃:“今天的讨论题是,企事业单位的内部处理,与法律之间的矛盾,你是如何看待的?”
张丽媛用红色粉笔,醒目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讨论的题目。
刘凌云再次抢先发言:“中国人讲的就是人情世故,内部处理让事情有缓和的余地,不至于一棍子把人打死,完全可以作为法律的完善和补充。”
刘凌云自鸣得意,在夏思慧面前脸仰得老高。
“我并不认为,内部处理是对法律制度的完善和补充,相反从某些意义上讲,反而是对犯罪分子的包庇和纵容,让犯罪分子就这样逃脱法律的制裁,是对庄严法律的亵渎。”
高林阳一副正气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夏思慧抬头赞赏地看着高林阳:“法律无情,人有情!内部处理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如何适当的兼顾法律人情,主要还要看单位领导的法律意识,以及坚持原则的尺度。”
刘凌云认为夏思慧是支持自已,就带头鼓起掌来,很快他就尴尬地发现无人响应。
杨林和张丽媛交换了一下目光,杨林从听课的位置走上了讲台:“外部的处理意见要和丁兰自已的认识要叠加起来,才会产生影响一个人的想法,进而影响这个人的行为,一个案件的发生往往都是两者结合的结果……。”
第二天,高林阳接过夏思慧打来的水,两人都比较早地来到教室搞卫生,高林阳操起拖把一阵忙活。张丽媛来上课时教室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清新的空气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沁人心脾,张丽媛接着讲丁兰的故事。
两次错误,丁兰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这让丁兰错误地以为东窗事发,只要自已承认错误,就没有事了,大不了换个地方还可以重新做起。
两次失业后,丁兰在家呆了半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畸形的社会阅历,产生了错位的人生观,脏活累活她再也不愿干了,待遇低的工作心里也不接受,想做政府干部政审这一关她又过不了,没了收入清贫的日子,丁兰在家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丁兰站在镜子前,轻抚着自已白皙的圆脸,这才是女人最后的本钱,为了摆脱困境,丁兰决定把这最后的本钱也压上去。
爱情一旦变成了女人生活中的一只筹码,那么女人就开始堕落了。
俗语说得好:
女人十八一朵花,身材苗条眼睛大。
红红圆脸飞彩霞,飘飘长发气质雅。
男人二十好奇葩,青春健壮蛮力大。
高高个子赛铁塔,扛枪报国妹愿嫁!
丁兰决定用自已的青春,赌一下自已未来的命运。
原来家人出面找关系、跑门路,好不容易给丁兰介绍了一个古城郊区城市信用社的职位,可是细细一打听,丁兰又是被政审这一关卡住了脖子。和钱打交道,这人就必须值得信任,没有一些可靠的政治背景,组织上就会认为,你这人不可靠。而当时在整个社会中,军人的地位是很高的,也就是说丁兰如果化身成为一名军嫂,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
于是,女人的青春就被丁兰当做了交换的商品,既然是商品交换、是买卖,那么,彼此之间就只剩下相互利用的价值了。
二十岁的丁兰精心打扮一番后就踏上了狭窄的相亲之路,什么叫狭窄的相亲之路?那是因为左邻右舍、十里八乡中当兵的本来就少,姑娘们又是一窝蜂地寻找兵哥哥做情郎,所以没有结婚、定亲的军人就更难找了。
丁兰正值妙龄,凭着出众的长相很快就物色到了一个军人做对象,两人还没见面这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1965年新春佳节,趁着休探亲假兵哥哥回来了,双方父母得知此信,就开始给儿女准备举办婚礼了,好在那时的婚礼就是给街坊邻居送些喜糖、喜烟,两家人在一起找个饭店吃上一顿饭,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就算是完婚了。
丁兰见到她的兵哥哥就有些后悔了,当兵的木讷腼腆、不善言辞,人长得又黑又瘦、其貌不扬听说是个开车的。
好在于海波是在南方当兵,与之相隔几千里,一年也回来不了几天,夫妻俩长期两地分居。再说自已也不图他什么,只是想要那张结婚证。丁兰剪掉了大辫子,化身成了一名军人家属,由此丁兰也顺利地进入了,古城郊区城市信用社。
一招鲜吃遍天,丁兰算盘打得好再次起了作用,当然领导的提拔更重要。信用社的社长范常学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丁兰从他不安分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花心。
丁兰只是撩了撩裙子,范常学就乖乖就范了。
范常学点了头,丁兰就顺利成为了,信用社的一名会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丁兰做了信用社的会计,每日经手那么多现金,看得她手直发痒。
几个月后,邻居的罗阿姨,在信用社附近的一家商场想买一台上海牌的缝纫机。她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已跟前,可是简装的缝纫机全卖完了,豪华型的缝纫机,比她计划的开资贵出了二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