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一滞:“何事?”
“对于我的身世,你应当有听说过,我爹曾是顺天府府尹,一时落罪被革去官职,直到我进了刑部,才还他清白。我爹之罪,是被他最为信任的手下所陷害的,而幕后主使,正是朝廷的崔总督,虽你不认识此人,但我与你在乌庄时见过的那位钱巡抚,正是他的下属之一。我爹在落罪之后,一时失志抑郁,逐渐消沉,未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我娘与我爹情深意重,自寻断只为与我爹一起赴死,我也因此成了孤儿。”
苏宛给陈舟行递了杯水,他浅喝了一口后,继续道:“我这些年来从未忘记过此仇,崔总督知我会将其恨透,怕我成年后向其反击,便一直追杀我,我才会隐姓埋名在乌庄读书,同时准备科举入仕。那年方舟书眼秋闱出了丑闻,我的义父礼部尚书怕春闱又出乱子,才忽然将我接来京城,我便没来得及与你告别。而我今日这伤,就是去除尽崔总督得力心腹,收集其这些年累积下来的罪状,才受下的。”
一听崔总督的名字,苏宛差些将茶壶打翻。
这崔总督正是书中男主的父亲,若陈舟行还在与其做对,岂不是书中的一切还是有可能发生?
苏宛前段时日因元宵宫宴与经营琼苏楼之事自顾不暇,见陈舟行也无甚动静,便以为其与那崔家相安无事,若不是眼下他受了这伤,苏宛还不知其一直在暗中报仇。
她登时忧心不已,问道:“那你今日可成功了?有几分把握能对付那崔总督?”
陈舟行回道:“你放心,不出几日,崔总督就会被革职了。只是其还有一儿——”
“你莫要与那崔公子作对!”
苏宛想及书中陈舟行被男主一剑刺杀的情节,一时心急,喊了出来。
陈舟行见苏宛此般急切,怔松道:“我为何要与他作对?”
被陈舟行这一反问,苏宛忽地愣住了,喃喃道:“难道你并未想过对付崔总督之子?”
陈舟行摇摇头:“我爹娘之不幸,皆是由崔总督及其手下那些奸诈小人造成的,与崔公子有何干系,我并不会将父母之罪牵连至他身上。”
苏宛闻言,暗自想道,书中陈舟行与男主作对确实不是因为其是崔总督之子,而是因男主也爱上了女主,他便认为其在抢夺他的所爱之人,才加之父母之仇一起,对男主恨意渐甚。
而如今,陈舟行并未爱慕过许莹,与崔公子也无任何瓜葛,自然不必与之为敌。
看来,自己真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苏宛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去,说道:“你说的在理,是我太过担心了。”
她瞧了眼陈舟行肩上的伤,嗔怪道:“你既蛰伏了这么多年,而今怎的又急于一时,连性命都不顾了。若以后再发生此事,定要以活命为重。”
“我明白。”
陈舟行一顿,说道,“我想尽快将此仇报了,是因自从和你互通心意之后,我便不愿对你有所隐瞒,可此事相关重大,告知与你又怕你担心,这才决定早早行动。崔总督为官数年,行事自是小心谨慎,计谋多端,手下武功高强的护卫也多,我这才中了一箭。不过,受这一箭换得其终食恶果,倒也值了。”
苏宛白了陈舟行一眼,气道:“说什么胡话呢,若不是齐声将你救回来的及时,这一箭加上箭上淬的毒,你怕是回天乏术了,这怎么算值得。”
陈舟行轻笑一声,目光邃然:“你言之有理,若我就此丧命了,便再也无法和你相见,着实是不值得。”
苏宛登时一阵羞恼,站起身道:“天色已晚,明早我还得去琼苏楼,你也好好休息罢,我回去了。”
“好,我等你。”
陈舟行此话说的含糊,不知是说等苏宛得空了再来看他,还是等琼苏楼生意安稳的那一天。苏宛没有细想,只觉在这屋里待得头脑发热,赶忙走了出来。
苏宛走出屋子时,齐声和序木正守在外面,见她出来了,齐声提步入了屋中,序木便欲送她出府。
序木向苏宛问道:“姑娘,你明日可还会来看望公子?”
苏宛回道:“这些日琼苏楼琐事极多,我也不知何时能来,不过我会遣小厮每日将我烧的菜送来,你记得令你家公子多吃些,好生休养。”
“序木知晓了,姑娘也莫要太过操劳,以身体为重。”
苏宛走出府后,来时乘的马车已在门前等候,她与序木作了别,登上了车。
……
在琼苏楼这接连几日生意红火后,融合菜系之名逐渐传满了整个京城,琼苏楼与吉祥楼的名声大噪,慕名前来的客人极多,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皆为菜品的口味所折服。
京城其余的食肆酒楼见这两个食肆酒楼声名鹊起,自是眼馋得不行,可他们也大多是京城菜系的酒家,放眼京城之内能做出上好江南菜的就琼苏楼一家。
既然琼苏楼是和老林那吉祥楼联手,这些酒楼掌柜的又有不少和老林相熟,他们便火急火燎地寻到了吉祥楼去,要老林为他们向
苏宛引荐一番。
老林架不住众多好友所托,便派了小厮去传话给苏宛,约她见上一面。
白日里寻不着闲暇,待琼苏楼打烊后,苏宛即去了吉祥楼。
其他掌柜们早已在吉祥楼里候着了,等苏宛一到,连忙给她奉上好茶好水和可口小点,就差来几个小厮捏胳膊揉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