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月伸手,将床柜上的药汁接过,碗中的药汁温凉。
染月又道:“耽误了这许久,药都凉了,快一股脑全喝了!”
若然接过药碗,闻见药味,小脸难受得皱巴巴缩成一团,可爱至极,还得忍着,凭借超强的毅力,一口一口将苦涩的药汁喝完。
整个过程中,三人静默无语,各怀心事。
喝完了药,若然口中苦涩难耐,说话间都是药汁的苦涩之气。
“父神,我心想着,昨日在食肆前发生的意外,应当怪我自己控制不住牛饮,这才意外受伤昏迷,怪不得子离看护不力如今我已无甚大碍,还请父神不要惩罚子离了。”
她呆在青丘,还得有些时日,实在孤独寂寞得很。
濯盥要回天界处理母亲的丧事,子离又得受着惩罚,哪还有人陪她?
如果子离能免除责罚,陪着她一起戏耍,简直妙极了!
若然的小算盘,染月与南陌焉能不知?
心中不管作何想,南陌脸上却笑得欣慰:“若然长大了,也知道替人求情了。放心,子离是父神捡回来一手养大的,况且念他年幼,且你并无大碍的份儿上,并未对他做出什么惩戒。等父神将母神送回梨雨轩时,让狐仙将他叫来陪你。”
若然闻言,后知后觉惊讶:“母神还要走?”
不多留下来玩几日?
南陌道:“昨日六界发生了很多事,你又在人界出了意外,母神实在是忙了一夜,父神得赶紧将她送回去休息休息!”
若然歪着脑袋,不解其意:“母神不能在青丘休息吗?”
染月浅笑摇头,无奈又宠溺:“母神要是呆在青丘,你父神就不让我走了!我不走,梨雨轩便要乱成一锅粥了!光指望你云姨那个性子,无拘无束又大大咧咧,可管不了有些细枝末节的事务。”
若然歪着脑袋想不明白,脱口而出:“父神为何不让你走?”
南陌脸色一黑,咳出声来:“我可没想不让她走!”
若然实在不解其中意,歪着脑袋看向南陌。
南陌被若然望着,脸色更黑。
染月看着爷俩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掩着唇瓣,哈哈笑出了声。
:花辞
不多时,南陌便带着染月离去。
山奈嘻嘻哈哈进来,瞧见若然清醒地坐在床上,流转的眸光不遗余力地投向自己,山奈脸上笑容更盛,大步走上前向若然行礼。
态度十分恭敬,给人十分亲和之感:“小仙山奈,见过公主!公主醒了?”
若然见来人身着白色素袍,一头白发随意用枯枝树木绾成小髻,摇摇欲坠地立在脑袋上,鹤发童颜,眉目如画,远处便能闻见其身上飘散开来的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手指长年浸泡药汁,有些发干发黑,干瘦的小老头,却精神饱满,积极乐观。
若然缓缓开口问出:“您是?”
山奈哈哈一笑:“小仙不才,是狐医府的医仙,名叫山奈。”
若然被山奈的好心情所感染,唇角不觉勾起弯弧,坐在床上问山奈:“请问山奈医仙,我这病况如何,何时才能下床?”
山奈问道:“公主想要下床?可以啊,现在就可以下床。”
若然眨眼:“我已经好了?”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小小的伤势,早就痊愈了。”
山奈不着调地拍着马屁,那模样让若然觉得,好像有些不靠谱。
若然扯了扯唇瓣:“听父神母神说,我这是磕到了人界食肆的摆件物儿,所以才受伤的,我心想着,只是流了些血,本就无大碍,怪哉要喝那碗苦药。”
山奈却面露凝色,说道:“公主有所不知,染月轩主曾经获得舞神半颗元灵护体,如今生下的公主,承了舞神的体质,流出的血难免冰凉,喝了老朽熬的药,好帮公主调养身子啊!”
若然惊讶:“我的血,是凉的?”
若然有些想不清,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流过血,脑袋有时一片混沌,有时又空白一片。
山奈哈哈一笑,一扫凝重:“生有凉意的血又如何,想那妖王香歌所主宰的妖界,遍地的蛇、青蛙、蛤蟆,皆是冷血的妖精,公主只是体质特殊了些,按时服用老朽的药便能调理好。”
若然点头,她却并不想喝苦涩难耐的药。
门外的忍冬嚷嚷着要见公主,迫不及待进门,瞧见若然清醒地端坐在床上,胸前红色的血迹经过一夜的发酵,生成暗色,更衬得她皮肤雪白细腻,面如芙蓉,唇红齿白,如雾美眸,眸光灼灼。
忍冬兴奋不已,跑向前去参拜若然。
“忍冬见过公主。”
若然见忍冬长得肉嘟嘟,憨态可掬,青涩又害羞,不觉轻笑,抬手,轻声道:“起来吧。”
忍冬兴奋至极,起身站在离床远远的地方,也不敢抬头望向若然。
若然眸中笑意更深,问忍冬:“忍冬,你也是狐仙吗?”
忍冬闻声,娇羞地抬头看若然,却目光闪烁不定,左右乱瞟,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不、不是,我是、是一只猫我是一只还未得道成仙的小猫”
一语落下,忍冬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脸一瞬间便红了起来。
若然被忍冬的模样逗得笑出声来:“小猫?你同子离一样,是被山奈医仙捡回来的吗?”
忍冬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回道:“不、不是的,山奈医仙是我的师父,我、我是被父母送来拜师学艺的”
若然瞧着忍冬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吃得这样圆润,有些好奇:“那山奈医仙对你可真好,竟将你养得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