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齐心想:我待遇涨了,和陶沐臣一个地位了。毕竟人家是殷实的中产家庭独生子,还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和赌场里打下手的泥腿子中专小混混不一样。
但是他并不开心,偏过头,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角落里的玻璃柜上:“我成绩不好,也不爱学习,不是读书的料,你要是喜欢大学生就是找大学生,你不是说x戏有一个长得和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赫延急切地伸出大拇指按住他的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从神经末梢传达到大脑的一瞬间,他触电般松手,放低了姿态道,“宝宝,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只是说气话。上次你让我和你对台词,那天你不开心,我回去之后每天晚上都在看剧本,白天忙,到昨天晚上才全部看完,怕你误会。我真的不知道霓裳是舞女,也不知道她的结局是悲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不要代入霓裳的处境”
奚齐纳闷:“我演的是霍云起,为什么要代入霓裳的处境?”
李赫延一口气噎在喉咙处,咽不下去,说不出来。他差点忘记了,以奚齐的性格和文化水平,未必能想到这么多。
奚齐说:“我没有她弱小,如果不是你让我欠这么多钱,我过得很好,以前给老大看场子一个月有八千,后来在俱乐部当销售一个月也有一万多,只有你给我开三千。”
“……”
这时候,外面传来李乐康的呼喊:“外卖到了,吃夜宵了。”
李赫延猛地拉开门,看见茶几上的肯德基,怒道:“你什么时候点的?大晚上不许吃垃圾食品。”
李乐康道:“刚刚,你不吃炸鸡我给你拿两根鸡肉肠,小舅妈吃不吃?”
李赫延大怒:“小溪不吃垃圾食品!”
“我叫奚齐,”
奚齐强调,“律师今天不来,我要走了。”
李乐康今年春节跑来舅舅这边过,就是收了好处被拉来劝和的,哪能让他跑了,连忙胡诌道:“你住这儿,我也在,明天一早去把过户办了,你说是不是,舅舅?”
救场来得及时,李乐康毕竟是奚齐的同龄人,容易让他卸下防备,李赫延借坡下驴编了一堆话,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奚齐吃软不吃硬,只要放下姿态好好哄,没有哄不好的时候。
以前就是这样,哄两句就好了,吃过了大亏还是这样。
整套房子四百多平,装修的时候只设计了两个卧室,因为从未想过这里会有客人来,本来就是用来养情人的地方。
奚齐坚持要睡客厅,他以前的小客房归了李乐康。李赫延帮他抱了一床毯子出来,叮嘱他:“觉得冷就进来,别倔。”
奚齐只说:“把灯关了。”
李乐康推开小客房的门,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本该是床的位置空荡荡的,周围立了三个大柜子,满满当当放满了小物件,像个仓库。李赫延之前以为奚齐能回来,特地把床拆了,然后忘了告诉外甥。
他彷徨无措地在没有床的房间里转了两圈,这时候出去找舅舅肯定会被他揍,于是在柜子了翻出了一床褥子和一床棉被,准备凑活打个地铺。
还好有全屋地暖。
半夜李赫延辗转反侧,总是想着奚齐会不会跑,其实外面的大门已经锁上了,没有密码出不去。但是奚齐跟只灵活的猴子似的,前年过年放他一个人在x市过春节,他跑出去认识了一群玩跑酷的,跟着人家飞檐走壁,从二楼摔下来,人没事,脸擦了,硬是一点没和他说。等初七他从本家回来,看见小孩的漂亮脸蛋上一大块擦伤,难受地都睡不着觉,看见他就闹心。可是他自己跟没事人一样。
还好没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