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见丁冲的样子,笑得快直不起腰,从他今日很愉快的主动提出进城喝花酒的行为看,这几个家伙极大可能早串通好了的,来这儿看他出丑来了。
遇上这种场面最好的应对就是不要脸。
反正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渐很快平复了心情,淡淡道:“怎么不把南梅和独孤一块约来?”
御谢拓怔了怔,道:“独孤已经起程回了北齐,家族给了他参悟玄龟灵碑的机会。”
沈渐马上用眼角瞥向丁冲。
只见他用一口酒咽下笑意,说道:“南梅好像挺生气,说她没空。”
果然如此。
沈渐开始煞有介事的挽衣袖。
丁冲笑得一口酒喷到了地上,好容易直起腰,摆手笑道:“真不怪我,这一切都是献哥儿出的主意。”
“你们几时凑一块的?”
沈渐挽衣袖的动作仍在继续。
丁冲道:“你还在凌霄阁的时候,据说宫宴那夜,广寒清池的老鸨子就请人在花舫上大做宣扬,现在京都谁还不知道你这档子事。”
沈渐身子骤然一僵。
脑子里浮现起一些奇怪的想法,但他也很不确定,毕竟有些事情都是虚妄揣测,没根没据,很难有个定数。
于是定了定神,凝视着王张。
他目光在每个人面前都停留了很久,最后才凝视着王张。
“这种时候,你们不应该离王献远点才对,怎么会跑去主动接触?”
王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淡淡地道:“七阀家族不是靠迎合上意取得的地位。”
曹十三从旁解释道:“七阀家族从不为了讨好谁而结交,相较于一时权势利益,我们更需要的,是长久的平衡,绝不做他人应声虫,也绝不会弯腰任人踩踏。”
沈渐眉头渐蹙,“王献清楚你们的意图?”
曹十三身子往后一倒,手臂搭在靠背上,微笑道:“老四比谁都明白,他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你和丁冲也是如此。”
沈渐无意卷入这些所谓的门阀勾心斗角、利益倾轧,但自从他们结交王献开始,早就深陷权力漩涡,脱身办法只有一个。
与王献划清界线。
即使划清,又能怎样。
依旧有人会不依不饶,就像夜里伏击他们的萧塬,天道院故意挑事的高群……
人活世上,必有羁绊。
“走着瞧,辛苦修行不就为了这个,老家伙你说对不?”
观象苍老的而无力的嗓音响起:
“这就对了嘛!不成人,何以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