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们回了家,爸爸妈妈非让我们走,他们留在那里照看。
临走前,妈妈看了他的肚子,转头跟我说:“他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医院里人多空气杂,来这里也不好。”
我没想到妈妈在这时候退步。
她惨淡地笑了下,没有解释,挥挥手就让我们走了。
已经很晚了,我们没有回乡下,回了之前住的公寓,每周都有人来打扫,还是很干净。
我们一起洗了澡睡觉,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袋里全是以前跟宗宇生活的片段。
因为爸爸妈妈长期在外面经营事业,我基本是宗宇带大的。
连生理知识也是他从学校找的女同学教给我的,否则我可能和很多女生一样到大学都不知道下面有几个洞,哪个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来月经,要怎么保养自己的身体。
他不好意思跟我说,却给我找了负责任的老师。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件事,很想笑,因为想到了宗宇红着脸去找人给我科普这些。
也想起了他第一次下厨煮的那碗盐精确到克数的面条,一本正经地手忙脚乱。
也想起很多次我跟他生气不理他,他来哄我,买礼物或者答应我一些过分的条件,都佯装不情愿的样子完成得很好。
我想以后一定好好对他,真的,再也不闹小脾气,再也不无理取闹,恃宠而骄。
南城轻轻叫我的名字,我没有答应他。
我知道他只是在试探我,我这么平躺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南城以为我睡着了,小心地睡过来,把我转向他,他也转向我,十指交扣着。
然后才慢慢进入睡眠。
我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又过了几个小时,我侧头看天已经是带着灰色,悄悄起床去厨房熬粥,好在有米有肉,熬了个肉粥,又下去超市里买了蔬菜和奶给他炒了几个小菜。
准备离开的时候南城从房间出来了。
见我一副外出的打扮,忙叫住我。
“你别去了吧,在家里,我很快回来。”
他没有听我的话,很快去换上衣服跟我一起走,只是这次面上戴了个口罩。
网上已经出了出事时候的视频,而且还有记者采访医院里护士医生的视频,还有一封用相机照下来的亲笔信,是宗宇恩师写的。
真相已经完全摆在他们面前,除了一些键盘侠还在坚守之外,其他人都知道了事实。
律师信函也已经公告,包括将要起诉那些键盘侠的律师函也已经暴露在大家视野里。
太阳出来了。
宗宇还没有醒,但是已经度过危险期。
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们坐在食堂里吃着我带来的热腾腾的饭菜,爸妈的身影佝偻了些许,一夜之间两人都有了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