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满怀雄心壮志,向祖母窦太后请安。
窦太后自从双目失明,久居宫中不出外走动,但耳目灵通,天下消息皆掌握在手。
见皇帝来,就已经猜到他的想法:“皇帝是想提前出兵?”
刘彻笑了:“祖母您听到了吗?”
双目失明的窦太后稍稍扭头侧耳倾听,然后轻声问刘彻:“皇帝,你听到了吗?”
刘彻疑惑:“什么?”
窦太后:“你没有听到声音吗?”
刘彻不解:“除了仙人的声音,还有什么声音?”
窦太后面无表情冷淡道:“国库穷的叮当响的声音啊。”
刘彻:“……”
祖母听仙人讲故事果然活泼了不少,还会开玩笑了。
“祖母明鉴!天幕已然赐予了大汉西域舆图,不用再等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若匈奴已经看见天幕,此时陡然发难才能攻其不备!”
不快速进攻,他怕匈奴被仙人吓跑了!
怎料,这位历经四朝、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微微摇头,并不认同他的观点:“若行兵打仗,便如钱财进火盆,顷刻间灰飞烟灭,是多少都填不完的。”
刘彻:“仙人不是说了,‘文景之治’,百姓安居乐业,国库丰盈,正是最好进击匈奴的时机!”
窦太后反问:“那若是耗空了国库也打不下来呢?”
刘彻眼神明亮,灿若之火:“没钱?仙人也说了,盐铁钱酒收归国有!偷税揭发抄家!”
窦太后:“……”
烦了,说一句这小崽子顶一句嘴。
“仙人说,仙人说,你是大汉天子,也不该把仙人的话奉为圣旨!”
还是臧儿教得不好,天子怎么如此沉迷鬼神……她心下暗想,当然,这话窦太后不会在孙儿面前说。
窦太后冷哼一声:“七国之乱刚过,国内百废俱兴,如今的国力相比仙人说你真出征那会儿,必然不可及,即使那时,你也打没了国内一半人户,现下,你是不管以后,只为成就你‘武帝’霸王之名,不惜大汉十室九空吗?!”
说到最后,窦太后已是厉声喝道。
刘彻沉默了一会儿,诚实道:“……若是能一击匈奴向西而去,能保大汉四百年太平,也不是不值。”
他确实是如此想的,只要内忧外患全都解决,即使剩寥寥星火,大汉也能逐渐恢复生机。
由此可见,他的行事风格脱不开一个“赌”
字。
可惜朝政不是他说了就有用的。
少年天子初初登基,权利与脉络都掌握在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手里,而这位老太后的执政风格只有一个字——稳。
稳住当前大汉的局面,稳住因为天幕事件浮躁的重臣与皇帝,稳住自从自己丈夫汉文帝开始大汉贯穿始终的君王之道——无为而治。
即使已经双目失明,也无法忽视这位老人手中的权利,她对自己的孙儿亦是不解:“黄老之道,无为而治,是我大汉立国之本,你听儒生胡说妄念,乃是动摇国本!”
毕竟她是如此过完了一生,丈夫汉文帝,到儿子汉景帝,亲眼见到大汉是如何从“史上最穷皇室”
发展成深受百姓爱戴的合格皇室的,大汉一直会如此发展下去,愈来愈好,是她认知中根深蒂固的念头。
而现在,皇帝被那些夸夸其谈的儒生蛊惑,行事愈发出格,真是不知所谓。
她要是还行动利索,恨不得也摇晃皇帝,怒吼:“你清醒一点!”
可惜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能在自己最后的关头,稳住孙儿不浪翻车。
刘彻沉默许久,才道:“因为朕的道……是霸王道!”
他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大汉沉寂的局面是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面对刘彻要颠覆汉朝统治指导思想的行为,窦太后不置可否,只是打蛇打七寸,对于眼下最紧要的问题给出致命一击:“那仙人和你说了吗?你的冠军侯在哪呢,哪些西征北伐的将军们都是谁?”
“你善兵法,不用我讲将帅于战役中的重要性,若主将是废物,百万雄师有去无归;若主将智勇双全,以弱胜强亦是锐不可当。”
“所以你如今兵有了,将呢?”
刘彻:“……朕已经遣人去寻了。”
现在朝中大将,只听仙人完全没有提到他们的名字,就明白了并非对敌匈奴的关键,关键是,他要找到那位“冠军侯”
和“大司马大将军”
!
大汉还从来没有个武职是“大司马大将军”
。
可想而知,是为此人额外加封,何等威武,何等风光!
然而,窦太后泼了一盆冷水,触发被动技能“言灵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