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是那么漂亮,但那乌黑的眸中却没有自己的身影,程旭明突然觉得心口疼,索性直接喊着“疼”
直接捂着胸口往后头倒,他这一动,身边的人就都动了起来,聂柔的匕首能够威胁的也只有程旭明一人而已,程旭明倒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在乎。
看到众人一拥而上去搀扶小侯爷,王平安静地放下匕首,然后悄悄退后,逆着人流往外走去了。
程旭明看着她往外走,却不敢开口,他突然有一种莫大的恐慌,他怕是留不住她的,脸上的表情一时一变,等他想明白了,喝道:“都让开,去,把聂柔给我追回来!”
嬷嬷早就看透他的手段,不是最心焦的那个,也注意到聂柔的离开,只不过想着离开也好,时间长了,可能小侯爷就不这么惦记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刻钟,小侯爷竟然又变了想法,无奈叹气:“好好好,嬷嬷这就派人去找,你好好歇着,昨日可把殿下吓了一跳,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快去找聂柔回来,我不要她走,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是我的人了,她都要留在我身边!”
宛若一个幼稚的儿童,程旭明叫着闹着,泪水从眼角流下,胸口上明明没受伤,里头却疼得厉害。
王平出了公主府直接就回到了聂家,跟家人说了事情的变化,一家人也都知道轻重,再不敢耽搁,当下就找了马车出城。
二婶在车上还抱怨:“你到底是怎样想的啊,小侯爷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偏偏要跑,看你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
王平微笑不语,她总不能说自己没准备找个人一起过吧!
紧赶慢赶,还是在城门口的时候被拦住了,王平很有担当地跟他们回了公主府,这一次来就是被软禁起来了。
嬷嬷亲自看着她,规定她一天中的什么时间要去看望小侯爷,却也不能多待,身上的匕首等物更是被收缴了起来,生怕再闹出上次那样的事情。
程旭明借口养伤,一步都不出府,天天守着聂柔,每一次被嬷嬷以各种理由分开的时候,他都像是永远离别一般依依不舍。
王平好话说尽,狠话说完,终究是没有办法找出自绝之外的出路,有过一次跟鬼魂似的经历,她也不想早早结束这样的生命然后孤寂着,却也一日日沉默,她自觉没有什么好对程旭明说的了。
而她的这种态度,让程旭明极为暴躁,他说着各种各样的情话,甚至赖皮赖脸地亲她,只为了得到她不一样的反应,若不是她抵死不从,恐怕她也早成了他府上的妾室之一。
王平耐着性子等着,每当程旭明暴躁到想要拿秦家人开刀的时候,她便给他一些反应,让他的情绪缓和一些,然后继续冷暴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跟秦家约定好的迎娶日期。
而那一天,也正是王平逃走的好时机,趁着大婚热闹人多,她打昏了一个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换上了她的衣服混出了府去,这一去连聂家也没有回,直奔城外了。
“我儿也大了,如今也是成人了!”
公主看着身着喜袍的程旭明,眼神复杂,总算他还没有不长进到不结婚了,不过,那个聂柔实在是……
程旭明虚笑一下,他心里有些不安,好像要发生点儿什么似的,回望一身大红的新娘,脑海中突地冒出一句话来,“我以后的嫁衣上要绣上圆月彩云,绝不要那些鸳鸯,那种鸟,毫无忠贞可言,倒不如那圆月,晴时方圆。”
“聂柔!”
“聂柔……”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眼神却落在九天之上的圆月上,那一轮明月照耀大地,在这黑夜中,才是光辉无限,而那个女子,于他心中,更是一片白月光,永不褪色。
青袍长衫,本是侯爷之尊,行的却是商贾之事,皇家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这位公主之子的行事,然而他却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一日日来往南北,走遍山河东西,脚步永无停歇。
“侯爷怎么还不睡啊?”
秀美的女子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一盏热茶,袅袅婷婷地走过回廊,往那在庭院中望月的男人身边走去,却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被拦住了。
见到拦她的是侯爷身边的小厮,女子微笑起来:“小义哥啊,我看侯爷还没睡,这才想要给侯爷上杯茶。”
轻蔑地看了女子一眼,小义寸步不让,“八夫人新来,有些规矩可能还不知道,侯爷望月深思的时候,咱们最好不要打扰,若不然,可是要倒霉的。”
侯爷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有些规矩却是口口相传留下来了,比如说侯爷书房不能随便进,再比如说侯爷有一副画很宝贵,别人碰都不能碰,还有,侯爷有一个很久很久的秀囊,一直贴身带着,却也是不能碰的,无论多旧,也不能换,还有……
林林总总的规矩之中,最严重的一条便是侯爷望月的时候不能打搅,据说打搅侯爷的人都已经在地下相会了。
“小义哥,且通融一下吧!”
八夫人不知道是不是相差了,拿出银子来塞过去,被推拒了,咬咬牙又加上了一些,还是被推开了。
见到小义哥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她无奈何,只能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还不忘抱怨起来对方的不通人情。
正好碰到三夫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又得了一通嘲讽。
“我劝你啊,脑袋清醒点儿,该守的规矩都要守着,咱们虽然长得像那聂柔,可到底不是聂柔,侯爷可不会对咱们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