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沈淮年就已经恍然大悟。
他站得有些腿酸,半侧过身又将过道上的椅子拽回来,再次坐下,煞有其事地“噢”
了声,紧接着,秉着不该放过任何机会的乘虚而入的精神,沈淮年勾勾唇,柔声安抚时初,“没什么好怕的,你肯定能完成。”
顿了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有质感还温柔的声音迫不及待地钻到时初耳朵里。
时初感觉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连着脊背一僵,她懵懵然地抬起头,怯怯地望着沈淮年。
数十秒后,紧张兮兮地舔了舔唇,缓缓积攒在声带上的拒绝的话跃跃欲试,似乎马上就要跳出来。
她有点结巴,“不,不……”
不能麻烦你的。
简短的一句话怎么也讲不完整,时初急得团团转。
懊恼自己糟糕透了的表述能力,垂下脑袋咬紧唇,陷入了空档一会儿,还是选择使用手机。
解锁,点进备忘录,才要敲字。
就听到沈淮年继续道:“不能拒绝。”
“你要是不找我,我会伤心的。”
时初:“………”
空气中夹杂着一点微风,凉飕飕的。
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甜。
许是长久未等到时初的回应。
沈淮年不肯罢休,微微俯下身凑到时初跟前,以绝对逼仄的姿态,懒洋洋地,“嗯?”
温热的呼吸全都打在她脸颊上,像是情人伸出手的低抚。
距离,距离,保持距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像守卫边疆的战士们一样“昂首挺胸”
,精气神十足。
咽口水,舔唇。
想往后退,发现只能贴着墙壁,根本无路可退。
时初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于被威胁后才无奈妥协的,还是其实自己本来就渴求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帮帮她,她在不断退缩拉开距离的同时,终于闭着眼睛点了头,“好。”
须臾,悄悄睁开眼,伸出手,扯扯沈淮年的衣袖,鼓满勇气,稍稍,稍稍地拔高自己的音量,“谢……谢谢。”
眉眼小幅度地弯了弯,梨涡乍现。
…………
………
凌晨时分,估计也才四点左右。
建筑、树木,所有的一切,都还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这个时间点,它们也在沉眠,只有或昏黄或明亮的路灯,和愿意扑火的飞蛾作伴,悄无声息地拨开重重浓雾,认真负责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照亮会有人在此刻选择前行的路。
时初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几乎没有弄出一点声响,她轻手轻脚惯了的,经常让人忽视她的存在,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把充满电的手机拔下来,背上背包,拿上稍微重点的小型摄影机,轻轻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