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女人,双眸充满怒火,抬起脚就把秦茹素踹倒在地,“放肆!”
秦茹素应声而倒,终于泪流满面,话不成句,“既然……大将军不原谅,那奴家只有以死谢罪。”
说着,她站起来一把抽出阿良的配刀,对着脖子就要自刎,刀锋刚刚碰到脖子,风驰电掣间,就被薛世楠踹向她的手腕,及时救下。
薛世楠的脸色都白了,估计也被她的决绝吓住,他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无声地叹了口气,“好,你既然有如此决心,本将军就成全你。事已至此,我既往不咎,你自己去军医那领药吧。”
说完,薛世楠拂袖上马,自去巡视军营了。
阿良见大将军离去,急忙上前查看秦茹素的伤势,“姐姐,你没事吧?”
秦茹素脖子上的伤口虽浅,却血流不止,她用手捂着,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我没事的。”
她背上挨了一鞭子,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稍稍用力还是会疼痛万分,她谢绝了阿良的好意,自己起身向军医营帐走去。
在经过赛格身边时,秦茹素见他目光深锁着自己,她不在意地点头笑笑。
赛格面露疑惑,心中腹诽连连,大将军和这女人连手唱的是哪一出?
他觉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随即不动声色地跟在秦茹素的身后,一起走远……
这一夜万籁俱寂,大将军带领几个校尉神采奕奕地巡视军营,军营中的那些关于大将军受伤的传言不攻而破。
只是当夜里,另一个流言在军营里传开,听说大将军不知为何训斥女奴,还出手打了她,女奴浑身鲜血淋淋的。
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当事人之一的秦茹素,已经从军医领了外伤药,走出军医营帐不远,她就发现身后跟了人。
秦茹素见那人没什么恶意,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笑道:“别跟着了,还是出来说话吧。”
躲在暗处的赛格愣了愣,他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能发现自己,他心中气恼,只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出来,见她手里拿着药,身上也没包扎,略略皱了眉。
“今晚你到底怎么惹恼了大将军?”
秦茹素见身后跟着的人是赛格,心中放下疑惑,却不答反问:“赛校尉晚上不睡觉跟踪我,就是为了问我和大将军的事?”
“哼,你当我愿意问,我只是心中不明白,大将军回来时那样,明明像是……”
“嘘!”
秦茹素一抬手,扯动了伤口,暗自叹气,赛格人高马大,却是个直肠子,“赛校尉,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何必到处嚷嚷,不仅坏了大将军的盘算,我这一鞭子也挨得不值。”
她说得甚是隐晦,饶是赛格是个实心眼,但也是有些头脑,他在心中把今晚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终于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怪不得大将军一身血腥味,原来他是受了伤,大将军受伤不是儿戏,若是被将士知道,定会扰乱军心……
难道……今晚上秦茹素为了瞒天过海,所以才和大将军在所有人面前演了这一出戏,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军医那里拿药?
想到此,赛格惊诧连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果那一刀子下去如果没有及时踢开,或者力道没有用对,那实在太危险了。
他又重新审度起眼前的女人,不过一个女流之辈,机灵睿智,有勇有谋,她这般爱护大将军的心,只怕连自家的妹子也都望尘莫及。
这一刻,他打心眼里被她折服。
想到此,赛格把身前衣袍一掀,冲着秦茹素就跪下,“赛格替大将军谢过姑娘,日后有用到赛格的地方,全听姑娘差遣。”
“赛校尉,快起来。”
秦茹素急忙扶起他,“我别无所求,只是从了自己的心,盼着大将军好。”
赛格望着秦茹素离开的背影,默默记下她所说的话,他曾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家妹子配得上大将军,今日一比才知道,秦茹素的爱超脱绝然,闻者为之震撼。
只怕在薛世楠心中,也只有她才是唯一吧!
秦茹素走进帐篷,看到薛世楠已经回到营帐中,他看起来很是疲惫,身上的盔甲还没脱下,就躺在床榻上歇息。
如果是平常,以薛世楠的小心谨慎,他即使是睡着了,也能发现有人走进帐篷里,但是这一次,秦茹素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睁开眼。
薛世楠的眉头紧皱,呼吸粗重,伤口一定很疼,他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安稳。
秦茹素坐在床榻上,悄悄握住他的手,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一样的关系,这一次她心中没有以往的畏惧和猜忌,只想静静地看着她。
若说在这之前,她对于男女之情尚未开窍,以为自己对薛世楠只不过是简单的悸动,那么今天晚上,她所有的纠结、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眷恋成倍地汇聚起来,在这个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和他一起地老天荒的想法。
如果以前她不懂,但是她此刻的心是为谁跳,为谁在忧心,她如何能再装傻下去!
回想刚才薛世楠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还毅然决然地去巡营,他走出的每一步,好似踩在刀尖上一般,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疼痛。
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畏伤痛,顾全大局的男人,已经完完全全地折服了她的心,让她敬,让她恋,更值得她的爱。
秦茹素执着他的手,慢慢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任何人也不能阻挡她此时的决心,她要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