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漫长的生命中,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到恐惧,恐惧失去怀里的人。
他可能是真的倚仗自己能无限复活时望,而过于肆意妄为了,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彻底的、永远的失去他。
容屿下意识加重了抱着时望的力度,低头亲吻他湿凉的脸颊,低声道:"
别害怕,我们回家。"
时望的灵魂虽然没有完全崩坏,但也已经是到了悬崖边缘,需要立即删除那些无用又庞大的数据,再用各种手段修复他的灵魂,直到恢复如初。
容屿看向旁边的智神,金色的眸子仿佛瞬间结冻,寒凉刺骨,他冷声道:"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还能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我还需要你的技术来修补他的灵魂。"
智神后背寒,在主神的施压下被迫低下头,"
是。"
咔嚓!
清晰可闻的骨骼断裂声。
他的两条腿被无形的力场硬生生的扭曲,折断,剧痛直入脑髓,身体直接瘫倒在地板上。
容屿抱着时望从他身边走过,漠然的留下一句话,"
修补灵魂只要有大脑和一双手就够了。"
创世神亲自降下的惩治,就算智神也是异于常人的神,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来痊愈。他强忍着腿部的痛楚,看着容屿带着时望离开,然后伸直手臂,气喘吁吁的从机器上拔出了u盘。
不管怎样,数据已经完全刻入了灵魂,他和时望两人的目的都达到了。
但他已经无法再为时望,再为o7世界的人类做什么了。容屿离开之后,dean留了下来,用以监视他们的行动。
………
家这个词曾对时望有很多种不同的意义,在他还小的时候,大学毕业之前,家就是他父母的房子,他在那里长大,成人,被普通又伟大的父母照顾着,关爱着。
工作之后,家对时望来说就是公司附近的一所单身公寓,是为他遮风挡雨的栖息之所。
后来和容屿恋爱,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的亲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时望孑然一身,背后没有任何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能为他撑腰,归处独独只剩下了容屿那里。
如果恋人也可以算是亲人的话,那么容屿已经算是时望唯一的、最后的家人了。
"
但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容屿专注的凝视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时望,用手指轻轻触碰他柔软的脸颊,他轻声道:"
对不起,宝贝,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时望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心脏监测仪显示他陷入了深眠,心跳虽然不算有力,但很平稳,呼吸的频率也正常了起来。
经过三天名医云集的精心治疗,时望身体上的伤情基本已无大碍,可他一直没有醒过来。他的脑波正常,内脏器官正常,医生猜测这也许涉及灵魂层面的问题,现代医学无法解决。
容屿把智神叫来过几次,但很明显,他研究的有关灵魂的技术根本就不成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时望长睡不醒的原因。
要不是他对时望的康复还有点儿价值,以容屿那冷血的性格,智慧之神的位置可能早已另换他人。
远处的巨大落地窗之外,橙红色的朝阳正在徐徐升起,天际露出了明亮的鱼肚白,照亮了漂亮的庭园与精致恢弘的别墅楼宇,着装整齐的男佣与女仆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里是容屿的私人住宅之一,也是时望住的最久的一处宅子,承载着他们很多或幸福或酸楚的回忆。但就算是躺在这样熟悉的地方,时望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