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情理,叫人匪夷所思。
除非是她受了别人的指使,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心腹陪房,而贾府中人都知道,邢夫人对二房素有怨怼。
她是最有可能指使王善保家的行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不外乎要夺回二房的掌家权。
可那怕此事是真的,贾母也不愿去戳破。
因为大房指使家奴以巫蛊邪术戕害二房之事,一旦曝光,宗人府必定要问询。
要知道宗人府新任大宗正忠顺王爷,是皇上最信任倚重的兄弟,此人生性持重,对四王八公这些老牌勋贵一向没什么好感。
只要宗人府插手,证据确凿之下,夫妻同体,贾赦残害亲弟的罪名就跑不了。
除爵去官是必定的,说不得还要流配三千里,遇赦不还,客死异乡。
贾家要是丢了国公爷留下的爵位,对祖宗百死莫辞就罢了,一个丢了爵位的勋贵之家,还算什么勋贵,贾家也完了。
所以一贯对下人有宽厚之名的贾母,才会觉得贾琮坏事,王善保家的最好一顿杖责打死了账的狠话。
杀人灭口岂不是最有效的办法!
王熙凤突然心中一跳,说道:“琮兄弟是个有能为的,可不是個糊涂人。
();() 今天看他的做派,本以为是整治王善保家的,给他那跳河的丫鬟出气。
莫非是他心中怨恨大老爷和太太,才故意留了王善保家的活口!”
王夫人听了脸色苍白:“不会这样唬人吧,他才多大,会有怎么深的算计?”
贾母神情阴晴不定,说道:“如果是别的孙辈倒也罢了,唯独这个孽障,这些日子看他那些作为,我是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贾母想起今日东路院正堂中,当着镇安府的推官,还有自己这些贾家长辈。
这小子侃侃而谈,几乎完全把控了场面,寥寥数语,就将那王善保家的整治得生不如死。
想到那场景,贾母心中微微有些发寒。
说道:“当初要像二丫头和四丫头那样,早些接过来养,也不至于生成这样冷厉难测的性子。”
……
清芷斋。
贾琮站在小院中,望着墨蓝澄澈的夜空静静出神。
五儿身姿袅娜,走到贾琮身边,将件斗篷披在他身上:“三爷夜里冷得很,小心冻着了。”
贾琮温声道:“我站一会儿就进去,你身子弱,快进去,小心冻到了。”
希望王善保家的去了镇安府,为自家活命,能给他唱一出好戏。
那日他听赵嬷嬷说王善保家的请了马道婆驱邪,便开始留心布局,前世曾细读红楼,知道潘三保和马道婆的纠葛。
一试之下,竟然都真有其事。
他找曲泓秀帮忙,让王善保家的落入圈套,首先是为了让她给芷芍填命,更为了借她对东路院那两人连消带打。
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她以巫蛊之法戕害二房的贾政王夫人,是人都会怀疑是邢夫人指使。
如此丑闻一旦传扬出去,几乎能将贾赦和邢夫人陷于死地。
但贾母和王夫人这样世家大族的持家人,可都不少愚蠢之辈,说不得就能看出其中要害之处。
他们虽做梦都想不到一切都是贾琮在设计。
但凭着贾家一门两国公的深厚底蕴,贾母必定会想尽办法保住贾赦,如此贾家才能安稳不倒。
但这对贾琮来说已不重要了,他也没想过靠着这一件事,就能扳倒堂堂的荣国府承爵人。
通过这件事,不仅除掉王善保家的,为芷芍雪恨,东路院那两人更是被狠狠打压。
以后贾赦和邢夫人在贾府中的位份越发衰落,再也没那么多余心力来算计和虐待自己。
自己也算基本摆脱以往那种困境,有更多安定的时间和空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