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苦闷:这泼和尚,说得都对,可这桩事,举国上下皆知,他知道,倒也不稀奇。只是这和尚,忒没眼力,将我定住,我又不能言语,怎回答他。
陈衣道:“既是对了,那我继续往下说。那全真,与你父王,同吃同住两年,三年前突然卷了你父王的白玉圭跑回了终南山。可有此事?”
太子心想:确实如此,父王至今还思慕他。因不见他,遂无心赏玩,把花园都闭了,如今算来,也有三年。
陈衣道:“可这事是你如今皇位上的假父王、真妖魔,给你说的。我这里还有你那冤死成鬼的真父王,与我说的话。”
太子虽不能动,但那眼中陡然一惊,他心中乱糟糟:这泼和尚说的什么鬼话,什么真假父王,什么妖魔鬼怪?
陈衣道:“那鬼国王对我说,当年全真将他推入御花园八角琉璃井中,后来又化了他的模样,坐上了皇位。那全真花了两年时间,取得你父王信任,模仿你父王言行,就是为了这皇位。你这乌鸡国,除了你父王的冤魂,无人知晓此事。”
话毕,陈衣掏出那块镶金白玉圭,在太子面前晃了两晃。
他道:“这白玉圭是你父王所留,权作凭证。”
太子又是震惊:一派胡言!莪那宫中父王,日日勤政,无有一刻懈怠,乌鸡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比那三年前好了不知多少,怎会是假的?这和尚,手中有圭,定是那全真道人所化,来欺骗我的。
陈衣道:“既然认得此圭,怎不念养育恩情,替亲报仇?”
悟空也道:“今日讲堂之上,太子亦听见我师父所讲,你还说好哩。这时,到了自个儿身上,怎就糊涂了?先不说你能否分辨出你真假父王,那假皇帝,为何三年前,要禁你入宫?又为何关了花园?”
太子心下有些动摇,回忆这三年之事,那父王容貌虽是熟悉,脾性也是一样,但总与他有种莫明的疏离感,他还以为是自己长大的缘故,如此看来,这俩和尚说的,倒是有三分真实。若父王真被害死,那他真就是认贼作父,大大的不孝了。
陈衣让悟空解了定身咒,那太子也顾不得身上酸麻,他道:“我会去查证的,若所言非虚,我定会再来。”
说罢,太子便出了讲经堂,朝皇宫内去也。
悟空问陈衣:“师父,你为何不直接让太子去找他母亲,可保万无一失,这还是你出的主意。”
陈衣道:“实则,此非我所出主意。我不告诉他,也有我的考量,我想看看,他能不能辨出那座上妖魔来。再说了,多一重保险,多一分胜算,他若真识别不出,到时候再去找他母亲也不迟。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
悟空道:“这些凡人肉眼凡胎,怎可能辨得出来,就是我,也是凭那头上气息,方能辨别。”
陈衣道:“刚那小沙弥不就做得挺好么?”
悟空道:“这倒是《金刚经》的功劳。”
陈衣道:“你可要好好领悟,将来万一有妖怪变成我的模样,你认不出我来怎行?”
悟空笑道:“师父,放心,这我定能认出你来。若是换作是妖怪变了我的模样,师父能认出我来否?”
陈衣皱眉道:“这,我真不敢说大话。”
他岔开了话题道:“去把悟能、悟净他们俩叫回来罢,收拾收拾,准备过堂。中午多吃点儿,晚上还有体力活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