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澤一貫主張長痛不如短痛,吃藥不如打針,病情一有轉好的趨勢就不想再吃那些苦得要命的西藥。
他明白過來,抗拒道:「我不吃藥,好差不多了。」
「剛好轉一些就停藥,」溫景宴淡淡道,「看來之前還是燒得不夠重,沒長記性。」
溫景宴這話並沒有說教的意味,甚至算得上溫和。但如常的語氣中隱約多了一分壓迫感,寧江澤偏偏就是不服管那類,越是這麼說越不聽。
眉梢微挑,他說:「管我?」
「不管,勸勸。」
水杯在手背上貼了貼,他下意識接住。溫景宴空出手,拆了藥盒從里分出兩顆藥,綠色膠囊頂破鋁箔,「喀嚓」一聲。
他側臉看寧江澤一眼:「手。」
寧江澤伸手,兩顆藥落在掌心。
但凡換個人,看見他這要打架似的臭臉色,要麼打哈哈糊弄過去,要麼有多遠跑多遠。
可別人是別人,溫景宴是溫景宴,他與其他人不同,所以每次都能把寧江澤氣得牙痒痒,他卻還想與對方來往。
果然成長了寧江澤,包容度拔高了這麼大一截兒,真特麼牛逼啊。
肌肉記憶深刻,他抬手送嘴裡,喝了兩大口水吞咽下去。
翌日,出發前大會,溫景宴回醫院與此次參加公益的醫生同行,隨後直接到機場與寧江澤他們匯合。
全程有攝影師跟拍,章橋不自在,摸了摸鼻尖都想解釋一句「我沒有摳鼻屎」。
「早知道我不來了。」章橋說,「對著鏡頭好有壓力。」
平時跟狗都能嘮兩句的性子,溫景宴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拘謹,說話非得湊在耳邊,聲音壓很低。
抬手推開章橋的臉,溫景宴說:「前兩年你出差也打退堂鼓?」
「那不一樣。」章橋過了機場安檢,又貼上來,回頭找了下攝像機的位置,繞到溫景宴左邊,「前兩年哪有人懟著拍啊?閨女,等會兒我和你坐一起成嗎?」
導演組統一值的機,前後左右都是自己人,換個位置倒沒什麼。溫景宴說:「隨你。」
「好好好,」章橋頗為感動,「好兄弟!」
溫景宴他們來晚了些,趕在起飛的前幾分鐘上飛機。寧江澤坐在中後排,左側靠窗的位置,身旁的空位放了件外套。
鄭放安起初就想坐寧江澤旁邊,還未開口,對方仿佛沒看見他,脫了外套扔在旁邊,閉目養神。
隔著過道坐下,猶豫許久,他起身去拍了拍寧江澤的肩膀,抿了抿唇道:「……澤哥,我可以坐這兒嗎?」
言淮逐漸回溫,但是四月初穿單件還是會冷。寧江澤裡面就穿了件短袖,他姿態慵懶,隨意抱著臂膀。
眉宇間稍顯不悅,有一道淺淺的痕:「這兒有人。」
「……誰啊?」
沒人,他就是不想讓鄭放安坐旁邊才瞎扯的。餘光瞥見正往後來的一行人,寧江澤轉頭看見走在第一個的帥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