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佑裝沒聽見,從口袋裡掏出糖,拆開包裝,往嘴裡丟了一顆,被齁的皺皺眉,疑惑地看配料表,心想,該不會是買到假貨了吧。
鄭澈還在喋喋不休:「你這個臭脾氣,真不知道你女朋友怎麼受得了……」
「嘶——」。
陳嘉佑不樂意了,轉移話題:「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回來?」
答案顯而易見。
為了解決掉麻煩,清清白白的和他喜歡的姑娘在一起唄。
鄭澈不得不慶幸陳嘉佑不是自己的兒子,否則必然要被他氣得早死幾年。他扶額,有氣無力地擺手:「你閉嘴吧,我怕聽多了,自己也會變成戀愛腦。」
陳嘉佑一笑,扯動右半邊臉的肌肉,火辣辣的疼。
巴掌印腫脹,嘴角被打破,掛著乾涸的血跡。
舌尖的甜味在口腔內蔓延。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良久,似自言自語:「戀愛腦的定義是什麼呢?」
鄭澈輕嗤:「就你這樣的,為了一個女人,前途不要了,家人也不顧了。」
陳嘉佑反問他:「我原本的前途是什麼?按照你們的計劃和司念結婚,到合適的年齡和她有個孩子,然後接管陳氏,讓我爸早早退休?」
鄭澈想說,當然。
平坦大路你不走,非要去蹚渾水。
傻不傻。
可他一看陳嘉佑漆黑死寂的眸子,突然就沉默了。
很久之前,鄭澈就發現,陳嘉佑不像表面上那麼溫和、善良,反而非常偏執、狠辣,和陳鐸鋒年輕時的作風一模一樣。可是這些都被嚴苛的家規禁錮在皮囊中,他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適當的展露本性。
他這人,很有分界感,會在心裡給接觸到的人標上記號,親疏遠近,分的一清二楚。他認為沒必要深交的人,象徵性笑一笑就可以;反之,他會霸道的不顧對方意願圈進自己的地盤,掏心掏肺的對人家好。
陳嘉佑小時候,過得其實很不好,又很孤獨,身邊只有他和司念陪著。那會司念的性格還沒長歪,軟軟的一個小姑娘,膽子小還黏人,成天追在陳嘉佑身後叫『哥哥』,他也就真的把人當妹妹看了。
所以,當司念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他礙於從小的情分,始終沒計較。直到她和家裡人合起伙騙他訂婚,他才徹底撕破臉,把事做絕,沒給她留一點兒痛快。
——他向來如此,敢愛敢恨,也敢下死手。
鄭澈一時唏噓,不確認地問:「你真沒喜歡過司念?」
「沒有。」陳嘉佑答得斬釘截鐵,還有些無奈:「我那會兒才多大,十t?幾歲,懂個屁的感情。」
鄭澈嘲他:「你搞暗戀的時候,也才十五歲呢。」
陳嘉佑扯了扯嘴角,牽動傷口,疼得嘶聲,眼中有少年人被戳中心事的悸動和羞赧:「那不是,遇上對的人了麼。」
「……」
鄭澈看他這樣,算是服了:「你為她做這麼多,人家又不知道,值得嗎。」
「我又不是為了讓她知道才這麼做的,而且,她也為我犧牲了很多啊。」
陳嘉佑揚眉,頗具少年意氣,炫耀:「她那性格,那家庭環境,還敢答應和我談戀愛,我都不敢想她有多愛我……我在為她反抗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在為我堅守。所以,我倆沒理由不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