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早晨的惶惶不安似乎平息了,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散去,容少铭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继续让那只兔子表演扭屁股舞。
所谓天助不如自助,大敌当前,不可不防,他这辈子还没在老哥手下讨过便宜。容少铭让兔巴斯基做了两套自摸动作,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他立即端端正正在坐回办公桌后,打内线叫秘书进来。
艾玛刚签收了一束香水百合,容少铭啧啧两声,原来这世上旷男还真不少(他自己就是一个),见了单身美人就跟柴犬见了肉似地,一个个精神百倍奋起直追,丢到垃圾桶里的绅士风度全都拣回来洗刷干净装点门面,连他这个当人上司的都不舍得对她粗声大气。
“艾玛,你有没有男朋友?”
他一脸郑重,开门见山地问。
艾玛愣了一下,摇摇否认,容少铭双手交叠,摆出谈判的架势,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个提议希望你考虑一下,如果你在这几个月肯赏光冒充我女友的话,加薪百分之三十如何?”
艾玛到底是见多识广的职业女性,同样用公事公办的语调回答:“如果不涉及肉体接触的话,我可以考虑。”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爱对员工下手的色老头。”
容少铭拧起一双好看的眉毛,又补充道:“当然,有些场合为了增加可信度,需要表现得亲密一些,例如牵手、拥抱这样的动作,没问题吧?”
“这我不介意,毕竟你长得很帅。”
艾玛笑了,问:“为什么找我?”
容少铭勾起唇角,答道:“第一近水楼台,能省下接送时间,第二你聪明又懂事,不会纠缠不清,第三,你长得漂亮,不会让人怀疑我的品位。”
他那个比鬼还精的大哥肯定知道他的挑嘴程度,必定要找个才色双绝的才有希望蒙混过关,帮助他摆脱接下来的相亲龙门阵。
“好吧,你现在可以计算我的薪水了。”
艾玛笑得风情万种,朝他伸出柔荑,容少铭吹了声口哨,握住她的手,说:“我开始觉得你在我的公司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过奖。”
艾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回去工作,容少铭仿佛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面露喜色,舒舒服服打开电脑玩游戏。
中午和岳凌萧见了面,他眉飞色舞地讲了自己的反抗相亲计划,原本以为对方会夸他两句的,没想到岳凌萧一点也没感染到他的喜悦,还神色古怪地问:“你的秘书同意了?”
“是啊。”
容少铭飘起来的好心情又回落下去,纳闷地看着对方,问:“你觉得我这计划怎么样?”
“我觉得?”
岳凌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在烈日下曝晒了三个小时的饭团一样,馊毙了!”
容少铭被打击蔫了,一脸怏怏不乐,岳凌萧忍住想敲他头的冲动,耐着性子分析:“你就不怕惹火上身?八点档里演剩下的招式你还拿来当救命稻草,假戏真作怎么办?”
容少铭扁扁嘴,像蚊子哼哼一样反驳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人家又漂亮又能干,追求的人一大群,才不会嫁不出去赖上我。”
“是哦,又漂亮又能干,竟然同意你这种没大脑的建议,也只有你这傻小子才不会怀疑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岳凌萧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润喉,看着对面那位欲辩无辞的衰样,他继续审问:“她是怎么进你公司的?招聘?”
“朋友介绍的。”
容少铭悻悻地回答,“本来以为他们只会介绍花瓶给我,没想到她能力很强,让我上班轻松了不少。”
岳凌萧脸然不善地瞪他,说:“我的少爷,麻烦你用脑子想一想,一个高学历、高智商、高效率的美女,为什么会窝进你那间没什么前途的小公司?”
容少铭低哼一声,说:“也许人家喜欢在顶楼看风景。”
岳凌萧一口果汁喂了餐巾,顺过气来之后一个爆栗赏在对方脑门上,怒道:“正经一点,不要给我装白痴!”
“不然还能怎么样?!”
容少铭也火了,“对付我大哥那种人只能出此下策,总比被他押去相亲好。”
“我怎么觉得你是饮鸠止渴呢?”
岳凌萧被气笑了,无奈地看着他,“你就那么讨厌相亲吗?”
“他妈的,你懂个屁!”
容二少爷终于拍案而起,吼道:“老子都快急疯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说什么风凉话?!”
餐厅里霎时鸦雀无声,侍者一脸为难地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岳凌萧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低声喝道:“坐下!”
容少铭被他瞪得面无人色,嘴唇颤抖着,一脸紧绷的倔强,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开椅子,大步流星地走出餐厅。
眼眶发热,不用看也知道那表情必定难堪得很,容少铭不敢乘电梯,快步往空荡荡的楼梯间冲了过去。
每一次惹对方生气,自己都会百倍千倍地害怕,胸口更是疼得像火烧一样,费尽心机想寻个缓兵之计,而那个人竟然轻描淡写地问他为什么讨厌相亲!容二少爷委屈得快落下英雄泪——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呀?!
用耕牛的气势拼命爬楼梯,不一会儿就累得呼哧呼哧直喘,容二少爷甩了一把汗珠,硬是拼着一身怨气爬到二十三楼,然后腿肚子直打颤地往自己办公室挪。
新出炉的女友艾玛看到他这狼狈样,大惊失色,丢下吃了一半的便当过来扶他,开玩笑,小老板要是累挂了,她找谁要薪水去?
软绵绵地瘫坐在沙发上,接过艾玛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在女秘书关切的注视下,容少铭消沉地挥了挥手,说:“你出去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