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不好走,山上又没有照明,时城打开电话自带的手电筒照亮,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夏清后边。盘桓的山路绕来绕去,大约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山顶。夏清直奔一小块观景台,双手抚在栏杆上,大口喘着粗气。
时城怕栏杆不结实,但也没有阻止,他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夏清,浑身肌肉紧绷,确保栏杆一旦摇晃,他能把人捞回来。
“嗬嗬,哈……”
夏清好半天才喘匀始终憋着的一口气,“想起以前的体测了,我比那时候还没用。”
他转头睨了时城一眼,不讲理地埋怨,“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喘,你也二十多了,体能不会退步的吗?”
“也,喘。”
时城机械地出声深呼吸。
夏清无语,“笨死了。”
哄人哄得毫无技巧,可见这些年都没什么长进。
“嗯。”
夏清翻过身,背靠在栏杆上。
“往前点儿。”
时城说。
夏清故意胳膊向后撞了撞,时城一把拽住他,“不安全。”
夏清侧首曳他一眼,时城旋即松开,手却停留在半寸之外,保证随时能够再次抓住夏清。
对峙片刻,夏清没意思地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坐到观景台下边的木制台阶上。时城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在他身旁坐下。
时城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解衬衫扣子。
“你干嘛?”
夏清诧异。
“不冷吗?”
“冷啊。”
“我没穿外套。”
只有一件衬衫。
“穿了也没用,”
夏清抿着青白的嘴唇,适才吭哧吭哧地爬山没觉得冷,这停下才三两分钟,已经被冻透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而已。“我不穿你的。”
夏清音量不大,但语意笃定。
时城解扣子的手滞住,他发现他还是能清晰地区分出,夏清什么时候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很容易妥协,而哪一句又是斩钉截铁,绝不可能退步。这种潜意识里的辨别能力好似一种本能,刻在他的五脏六腑里。
他把已经解开的扣子又全部扣了回去。
夏清双手拢着肩膀,倔强地勉强维持不要瑟缩地打战。时城往尽可能靠近他又不会碰到的距离挪了挪,他常年灼热的体温所散发的热度包围在方寸之间,又很快散开,仅仅聊胜于无。
“这些年,”
夏清扭过脑袋,用后脑勺对着他,别扭地开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