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概是一年前的年末吧,我听到女仆们在私下议论夫人的病情。”
“我本是想出声制止,背后议论主人可不是个好习惯……但我突然听到其中一名女仆提到夫人发病时的喊声不太对。”
“‘她在喊爱迪’,我听到那个年轻姑娘肯定道,‘夫人在喊爱德华少爷的名字,不止一次!’”
“后来我也注意到了,原本我以为那是无意义的喊声,但仔细听,确实有几次是在喊爱德华少爷的名字。”
“一开始,我并没觉得这有什么。母亲对孩子的爱就是这样深入骨髓,就算失去理智也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奥德茨太太声音开始发抖:“可后来……后来……我听到了另一句话……”
坐在她身边的斯通小姐握住她的手,这才让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停住颤抖。
“……那一天,我像平时那样,趁家事女仆收拾房间时进去看望夫人……”
奥德茨太太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才继续道,“我照常在夫人床边汇报最近发生的事,就像她没生病那样……其他人对此都不理解,我看得出雷纳德总是对我嗤之以鼻,但我还是坚持这么做……”
“可当我说到‘爱德华少爷在南陆很好,他最近给艾略特少爷回了信’时,夫人那双混沌的眼睛突然动了。”
“您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惊喜!我以为夫人这是要好了,毕竟之前不管我怎么说,那双眼睛都只会盯着天花板,根本没有焦距……可这次她看向了我,她对我的话有反应!”
“可下一秒,我就知道我错了。”
“夫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力气很大,我甚至怀疑她会把我的手腕捏碎……”
女管家交叠的双手动了动,悲伤地闭上眼,“然后便是发病时的喊叫声……”
“雷纳德见状脸色都变了,立刻把我赶了出去。”
“被推出房门前,我清晰听到夫人声嘶力竭地喊着爱德华少爷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虽然变了调,但我还是能听清。”
“可这一次,房门关闭前我听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句子……”
“她说,‘爱德华在地下,他们要把他埋到酒窖’……”
奥德茨太太睁着眼,缓缓抬头看向探长,“您能知道当时我有多震惊吗?我甚至以为是我出现了幻听……可当第二天,雷纳德通知我那个家事女仆已经辞职回家后我便知道,我听到的都是真的……”
布朗探长按住笔记本的边缘,视线不禁瞥向卧室的方向。
雷纳德……这位男管家真不愧是男爵的心腹,知道的东西比他们预料得多太多了。
但现在人还昏迷着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希望这家伙的生命力能旺盛一点,千万别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去见了父神。
“他最开始怀疑我也听到了。但我表现得很镇定,让他相信我什么都没听清。可事实上我听得很清楚,我还没老到听不清词句的程度……而酒窖正好在三年前翻新过,一切都对上了!”
“我耐心等了几天,等他们彻底放下警惕。我让一名休假的女仆替我往城里的邮局投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