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花以为汪先生没有像陈姨说得那么疯狂的时候。
那是在11月,小花忘记是几号了。
那天夜里,汪先生喝醉酒,突然发酒疯,把客厅里的东西砸了砸摔了摔,地上一片狼藉,墙上挂的油画都被他用剪刀无情地滑过,乍裂。
小花被声音惊醒走出房间,汪先生浑身浓烈馥郁的酒香,眼睛通红,他看了她一眼,回了房间。
小花被吓得不行,赶忙钻回了房间。
隔天,清晨五六点的时候小花就醒了,睡意全无,她担心汪先生。
汪先生的房门关着,小花满脑子都是电视上雇主醉酒暴毙的新闻,狠狠心,把他的房门打开。
汪先生在卧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花看见汪先生心脏处贴着一个相框,他的手背盖着眼,睡着了,呓语不清地说着梦话,“变雨……变雨……”
小花一听,汪先生呀!人家都是想变成龙,想变成神,想变成超级偶像什么什么的。
你怎么想变雨呢?费解。
偶尔有一位梁先生飞到英国来看他。
梁先生说,她在东大。
(董大?咚大?)小花听不清。
被吓得够呛,再也不敢跳舞了。
过了许久,小花听见汪先生嗯了一声。
又过了几个月,梁先生又来了。
梁先生问他,你还爱着她?
汪先生淡淡的,不爱了。
梁先生拆穿他,说他骗人。
汪先生猛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抻,玻璃在地上炸开,他痛苦地承认了,是,我是爱着她,爱到自己都快发疯了。
小花觉得汪先生一个囚徒,他在自困,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把自己困在过往里面,不肯走出来。
过了四年。
汪先生回国的时候,问她说想不想跟着回去一趟。
小花点头。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坐头等舱,小花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探探。
汪先生在她身边坐着,簇新挺括的厚呢子大衣,穿着马丁靴,跷着腿,看着书,精神气色都不错。
“先生,我们回去几天?”
小花问,她还想回村里看看。
汪先生翻书,头都没抬,“五六天吧。”
“嗯。”
小花点头,犹豫着怎么向汪先生提她想回家看看的事,就听见他说,“家里有人能照顾我。小花,你回去吧。”
小花很高兴。
他家是在南大高校附近的一所房子,外头是枝头累累的红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