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前方的光线被一只手虚虚得遮挡住,程澈看着那只手,一路跟着进了篱笆,走过一段鹅卵石地面,进了房子。
光线乍亮,贺远川的手还是没放下去。
他俩一直穿过亮堂的客厅,上了楼,再之后贺远川拧开了一间房门,直到两人进去后关上门,贺远川才松开胳膊,说:
“取下来吧。”
程澈拉下帽子,迎面是一个亮堂又整洁的房间,家具不多,中间一张大床,拐角一张桌椅,一把沙发。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眼熟得很。
乔稚柏听见动静从床上坐起来,一看见程澈,嘴巴张得大大的:“程——程澈!”
他伸手指指程澈,又指指旁边站着拎着东西的贺远川:
“不是,你俩怎么又搞到一块去了?贺远川你突然消失原来是接学霸去了,什么情况,学霸不是今天有事吗?”
贺远川带着程澈去床的另一侧看猫,抽空骂他:“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黑白花看见程澈有点激动,叫了两声,挣扎着要从窝里爬起来。
他蹲下去伸手摸黑白花的头,又轻轻挠了挠猫的下巴。
三只小猫,因为太小了,看着过于脆弱。
新生命诞生的感觉实在奇妙,程澈没敢伸手去摸,低着头看了好久。
乔稚柏睁大眼睛,他眼尖,看到了程澈手上缠着的绷带:“程澈,你的手是怎么了,又受伤了?”
程澈笑笑:“小意外。”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乔稚柏问得认真,“有人欺负你,你得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揍回去。”
乔稚柏并非只是说客套话。
他就是这样一个赤诚的小孩,从小就是在明媚阳光下长大的,所以看见程澈时不时受伤,他是真的感到担心。
虽然事实上他所担心的程澈是一打三,而他自己是一被三打。
程澈笑着点头说“好呢”
。
乔稚柏又嘴贫:“别怕麻烦我,到时候我说贺远川,上!贺远川就上了,我说贺远川,回!贺远川就回了。”
“你他妈当唤狗呢。”
贺远川骂了句,掏了件衣服穿上:“粥你不吃我倒了啊。”
乔稚柏连说几声“吃吃吃”
,到桌子那坐下吃粥去了。
边吃边点评:“是我爱的牛肉粥!话说这家粥真挺好喝的,你在哪里买的?”
“医院那边。”
贺远川从衣柜里找了套干净的睡衣,拿过来递给程澈,声音不大:“去洗个澡换上。”
程澈接过衣服,人没动。
他斜眼看了下床,小声:“这不太好吧,我睡哪啊?”
“有地儿睡。”
贺远川垂眸看他:“不冷吗,里面衣服还湿着呢。”
“你俩吃过了?”
乔稚柏吃着粥含糊不清地问:“一起吃的?”
“我找不到浴室在哪。”
程澈小声说。
“我带你去。”
贺远川也说得小声,“浴室在楼下,我把那块灯关了,你可以不用戴帽子。”
两人在这边说悄悄话,那边乔稚柏淡定自若地吃着粥,也不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