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蓬的刘海中夹有一条红线,他抬手,轻轻摘了去,随手挥掉。红线缓缓飘落,不偏不倚,一头落在她的鞋尖,一头落在他的鞋尖。
她定定看这一幕,看电影一样,看他浓浓的眉眼,看他淡淡的神情,看他接过她的笔,在未完成的地址后面续写。
"
几号仓库?"
,他问。
她抽出嘴边的笔盖,说:"
哦,37号。"
笔尖在纸箱上沙沙沙划过。
她的字体偏小,秀气纤细。他的字体粗放潇洒。明显的对比。
之辉想了想,把纸箱转一个方向,在上面写两个小字:和好?
爱君抿嘴一笑,从他手中拿过笔,把问号划掉。
"
你们在干什么?地上捡钱吗?"
张嘉仪站在门口问。
他不着痕迹把纸箱转过去,说:"
爱君不会写"
墟"
字,我帮她写。"
爱君白他一眼,"
就你会"
墟"
,说不定还虚呢。"
之辉故意拉长语气,存心挑衅:"
哦,我虚不虚,你说了算?"
说算不对,说不算也不对,干脆不理他。
听不出暗涌的嘉仪往门外探头,说:"
颖姐怎么还不回来?之辉,你听说了吗?龙哥的事。"
嗯一声。他站起来,拍拍裤腿,"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说不定还有下一波报应。"
嘉仪和爱君同时愣住,问:"
什么意思?"
"
没什么意思。夜路走得多,难免撞到鬼。那种地方去多了,没有仇杀也会有情杀。"
爱君脱口而出:"
那种地方你去过?"
他瞪大眼睛,再说下去,还没有儿女情长,先有英雄气短,他急需"
有我咁好气,冇我咁长气"
的亚洲汽水。
"
别污蔑我,我一大好青年,身心清白。你们接着八卦,我走了。"
之辉前脚刚走,爱君和嘉仪还没聊几句,颖姐回来了,没有颓废或者流露一丝软弱,反而兴奋,见钱眼开那种兴奋。嘉仪的店铺来了客人,趁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