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昼以为自己花了眼,柔镜波居然在笑,而且笑起来居然还这么好看!他深吸一口气后稳步上前,可是心里却还是将这明明美丽的笑容划归到诡异中去。
“这几日辛苦你了。”
柔镜波神色眨眼间就恢复如常,凌昼恍惚间觉得诧异,但又想起更重要的事,说了句没有便急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木盒。
“庄主,是这样,前些日子侯轻雪被不知什么虫子咬了,胳膊一直在红肿刺痒,我按照《怀云方集》上面的记载自己配出了这个药膏,可是似乎……”
见凌昼欲言又止的模样,柔镜波拿过药膏打开,先看了看色,又凑到鼻尖下闻了闻。
“熊胆草不能放,麒麟竭放得太多,田七的量太少,还应该再加一些柴胡粉末,”
柔镜波说罢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下凌昼,缓缓说道,“现在侯轻雪的身上的咬伤恐怕肿成馒头了吧?”
一番话下来凌昼早已无地自容。都怪师父!当年应该来悬壶山庄的明明是韩悉才对!这些东西他硬着头皮才能记住,而往往用时却也不知道灵活变通。一想到阿雪现在胳膊的模样,凌昼就好像被同样的虫子咬到了自己的心尖上,说不出的难受。
“至正山庄的药好在也够全,我今晚配好明天带给她就是了,不会有大碍的。”
柔镜波的话凌昼明白,他老实地交出正字令,沮丧的转身离开。
“凌昼。”
“庄主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贺鸣天真的在武林大会上准备杀死侯轻雪,你会怎么做?”
凌昼猛然抬头,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是啊,怎么办?他和韩悉真的都会选择坐以待毙而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么?不会的,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凌昼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清楚柔镜波早已知晓自己心底的那份情意,可是如今这样坦然的面对,他还是格外措手不及。
“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对你没什么坏处,”
柔镜波说完这话正欲进屋,却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又回头道,“我会配好药,明日早晨和令牌一并交给你,武林大会前仍是你每日去闻诊,”
不顾凌昼的诧异,柔镜波径自接着说,“还有,在往至正山庄的路上你给侯轻雪买过一支笛子,可后来她被关得仓促,这笛子便落下了,明日里我一起给你,你一并带给侯轻雪吧。”
“属下明白。”
足不惊尘,步若莲花,这是大家闺秀才应该有的教养和姿态,可是柔镜波却也是这么消失在凌昼的眼前。凌昼没见过大家闺秀,横澜岛上的姑娘和自己一样野得找不到北,来到悬壶山庄之后乃至到锦阳,见过的最端庄的女子就只有柔镜波一人,阿雪那么安静却也不是端庄,锦阳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没有这样的落落大方,可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武林中摸爬滚打的女人会有这样的仪态万千与神秘莫测。
他遇到的女人要么麻烦如柔镜波,要么单纯如侯轻雪,当真是两个极端。
凌昼满怀心事的回房,他很想见见韩悉,把柔镜波的话转述给他,却还是觉得这样的时候过多和韩悉往来实在危险,最终他还是恹恹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果然柔镜波将三样物品交给了凌昼。怀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情,凌昼来到了洞牢门口,守门的弟子看见凌昼,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凌昼你还会吹笛子?”
“没,带给侯轻雪的。”
“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还……”
看守后面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被凌昼杀气满溢的眼神愣是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