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很是轻巧,而我却被如此的精算所震撼。
在以后无数次做局中,我都用白姐所教的办法去设计,俨然成了我分析设计的样板。
我问她这三个家伙手法如何?
白姐笑了笑,说单纯从技术的角度来说,这些人算不上真正千门的人,他们无非掌握了点老千的皮毛用来行骗而已。
不过这伙人敢在火车上搞得那么大,却没人管,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那是因为这些人搞到钱之后,会主动向某些管他们的人进贡。
而且,这段时间火车上大多数是那些打工的人,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挣点钱,他们对这种在牌桌上摸几张牌就能捡大钱的机会少不了羡慕嫉妒恨。
做个捡钱的局,对他们有无穷的诱惑力,稍微缺乏点警惕性,这些人就会上当。
这些人下班后的主要娱乐活动就是打牌,顺便搞点小刺激,这种场合没人出千,不在乎技术,他们对赌局出千知之甚少。
更不可能知道出千技术能达到牌想换就换,一副牌打两三圈就能被出千者下汗。
我又问我为什么引起她注意,而且成为她的棋子。
她摸了摸我头。
说我们现在是师姐师弟关系了,别说啥棋子棋子多难听啊。
然后她说千术第一要领就是要通过察言观色,洞察人的内心。
当我从潼城上车时,她就看到我眼中的仇恨、孤独与倔强,她见我从上火车到中午啥也没吃,就知道我的窘境。
这种情况下,她想帮我一下,但知道我不会接受别人施舍的。所以,她就找了个机会。
“只是没想到,你一直在仔细观察谁在出千,当时我也没想到是你发现我有问题,不过你同情姓郭的没错,我就借了你这点同情心,完成了我的最后设计,而且也顺便给你点钱,让你回家算了。”
我汗颜,其实当时那些围观的人中有很多人感觉到黄毛出千,但谁也没找到证据,也没人敢指责黄毛出千。
而我正处于我爸离世的悲愤之中,属于敢站出来那样的人而已。
然后她说之所以对我重视,是因为看到我第一眼就觉得我有当老千的天分,至于从哪里看出来的,她嘻嘻一笑,说这个不能说。
我问她怎么知道姓郭的骗子在宾馆等我们。
她说她刚进宾馆就看到那伙人,随即明白那伙人输了钱不甘心,一直在跟踪我们希望找个机会下手。
白姐淡淡地笑道:“我带你去盐帮餐馆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他们,结果你赌气走了,我给你留纸条,也是怕你真遇到危险。”
我的汗顺着脸流出来,我根本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事。
“我要摆脱他们简单得很,但你的目标就太大了,所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姓郭的骗你和他住一起,然后偷走所有的衣物,他们的设想是我和你一伙,所以你会打电话找我,然后他们打算来个一网打尽。”
白姐淡淡地笑道:“可惜啊,他们这伙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一席话,让我对白姐崇拜不已,我想这样说来,那白爷的千术真是深不可测啊。
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好好学,将白爷的千术完全学到手。
虽然跟了白爷学千术,但并不是我想象那样的学习。
我不仅得上班,还得照顾白爷的起居生活。
因为白爷腿脚不方便,啥事都得我亲自帮忙,所以我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早上六点半,我起床做饭,吃了饭,立即在白爷的严厉要求下训练。
眼力、手法、心术、话术、策术,按他说的话,每一样都得达到顶级水平。
下午五点,我要到城南的滨江大厦附近的一家娱乐城,娱乐城的负一楼设了地下赌场,白姐通过关系将我安排去当服务生,这一工作通常上班到凌晨两点。
白姐很少回来,我问她在什么地方做事,她说该我知道的时候,她会让我知道。
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和白爷在一起。
有次我在厨房洗碗,白姐给白爷打电话过来时,白爷在骂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说什么让我收个关门弟子,我看啊,其实是你想跑出去玩吧,狗东西,敢算计我。”
然后,白爷气愤地将电话挂断。
我也很茫然,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白姐拉来陪白爷、照顾白爷生活的保男呢还是真正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