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逸之往家走,好几次拿起手机想要发一句晚安,又不敢,这两个字太暧昧,他不想让她有负担。
转眼又过去几天,姜云缡不知道温颜和傅临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他阴沉的面色来看,两人近来关系应该有些紧张。
她冷眼旁观,倒是嘱咐了做饭阿姨,在饭菜上再多花点心思。
傅临川在温颜那里被冷落的心,竟在家里得到了一丝慰藉,连带对沈云缡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沈云缡倒不稀罕,离间计罢了。
假意宽慰他几句,傅临川前脚离开家门去了公司,她后脚就去了傅祁闻的院子。
最近,她时不时的就会过来,与傅祁闻渐渐熟络起来,也不再生疏地称呼他傅先生,而是喊他傅叔叔,傅小叔。
但避免目的太明显让傅祁闻防备,她每次都先去把老爷子给扶了过来,说是一块下棋。
老爷子和傅祁闻都不是话多的,尤其傅祁闻,寡言少语,半天都不见得说几个字。
所以,老爷子虽心中疼惜自己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却也苦于不知如何和他相处而感到烦恼。
现在好了,有了沈云缡这个调和剂,两人关系倒是较之前缓和不少。
老爷子和傅祁闻下棋,沈云缡在一旁观战,时不时添杯茶,送点小点心。
这一日,傅祁闻的屋子里来了几个生面孔,傅祁闻放下手中摩挲的棋子,和老爷子一块儿,同他们进了书房。
看来,应该是生意上的伙伴。
保镖进屋给客人倒茶,沈云缡一个人坐在大树下乘凉,自己和自己下棋。
这时,傅祁闻从书房出来,保镖没有跟着,看来是出于什么原因被暂时留下了。
傅祁闻控制着轮椅朝庭院的方向过来,他对自己的住处很熟悉,这段路不必人帮忙,一人就可以顺畅往来。
所以沈云缡没有上前,只用目光迎接他过来:“傅叔叔,你忙完了?还要下棋吗?”
傅祁闻点头,他距离沈云缡已经不远,见他点头,沈云缡高兴起来:“那我把棋摆……”
话未说完,沈云缡眼神突然一滞,不管不顾地朝傅祁闻的方向扑过去:“傅叔叔,小心!”
车轮撞上一颗尖石,生生被偏转了方向,竟然朝着一旁通往池塘的阶梯冲去。
情急之下,沈云缡用自己的身体卡住轮椅,拉着傅祁闻往旁边一带,两人一起摔在一旁被太阳烘得炙热的草地上。
轮椅没了阻拦,径直滚向阶梯,“砰”
一声砸进池塘,惊扰一片红尾小鱼。
闻声赶来的老爷子等人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扶人。
沈云缡浑身都痛,耳边,看不见的傅祁闻喊着她的名字,带着几分焦灼:“云缡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叔,我没事,对不起,我忘了你可以自己下轮椅,对不起,是我太慌了,没想那么多。”
她说得语无伦次,“如果刚才我没有拉你,或许你不会和我一起摔倒,小叔,你有没有碰到眼睛?”
傅祁闻摇头:“我没事,你别说了”
,他抿紧薄唇,又说了一句,“别再说了。”
一群人赶来把两人扶起,傅祁闻脸上有轻微擦伤,沈云缡比他狼狈多了。
她刚刚摔下时,给傅祁闻充当了肉垫,身上各处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血痕,看得老爷子心疼急了,赶紧让人去喊家庭医生,拉着沈云缡小心翼翼地看。
“沈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你和祁闻都摔了?”
沈云缡抿唇:“爷爷,刚刚小叔出来,轮椅不小心撞到一个石块,轮椅一下子偏离路线,往池塘的方向撞,所以我就……”
说到这,她又道歉,“是我不好,明知道小叔伤了眼睛,还让他自己一个人过来,我看到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过去帮他的。”
说着,她松一口气,似后怕地说:“还好傅叔叔没事。”
闻言,傅祁闻的脸色更差,不发一言。
沈云缡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一时有点拿捏不准,他这是个什么情绪。
今天这一出,本就是演给他看的。
在傅祁闻自书房里出来时,她就看见了那粒突兀的石子。
但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提醒,而是选择在事故发生时,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多此一举地阻挡了这一切。
然,就是因为多此一举,才最是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