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怎么是啤酒?”
祝在抬起玻璃杯看了一眼,眉头微蹙,继而对阿莫斯道:“你是觉得我喝不了威士忌?”
“这可不关我的事!”
阿莫斯伸手指了指贺遥,果断甩锅,“这酒是贺倒的,你得问他。”
祝在看向贺遥,目光早没了当年的缱绻。他只觉心中一刺,又疼又堵的,然而说话的时候却依旧一副淡然语气。
“啤酒够你喝的了。”
他将袋子里其余两瓶啤酒拿出来搁她面前,落桌的时候声音有些重。
祝在没说话,站起身便一口气将玻璃杯里的啤酒喝完。
她弯下身去够贺遥面前另一瓶没开瓶的威士忌,贺遥深吸一口气,无不挫败。
转头看了一眼阿莫斯,他正低头欢快啃着鸡腿,或许什么都没看到。可贺遥心底还是堵,像早高峰的车流一样,堵得脑袋要冒烟。
“你那酒量能喝多少?”
贺遥见祝在气势大得很,忍不住说,“别待会儿还让人背你回去。”
这是他劝她少喝点的方式。
当年高考毕业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可是一瓶鸡尾酒就能喝醉的。
贺遥还记得她扯着嗓子从隔壁包间跑到他面前,反复唱着decajoins的《海浪》,调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祝在坐回去,唇角一勾:“谁要人背谁还不一定。”
她将威士忌倒进玻璃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放桌上,再夹了一筷羊肉。
“你什么时候爱吃羊
肉了?”
说这话的时候,贺遥不得不接受祝在变了一个人的事实。
他宁愿相信是他记错了喜好。
“两年前吧。”
祝在只含糊说了个时间,贺遥也没太放心上,毕竟人的口味是会变的,“那挺好的,是该换换口味,挑食不好。”
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祝在的思绪不自觉飘远了。
当年生祝好的时候,杨妈总是变着法地给她做各种羊肉吃。羊肉汤、羊肉羹、烤羊肉串、羊肉火锅等等,说是吃了对产妇身体好,免得坐月子受了寒。
本来祝在是极其厌恶羊肉的,在杨妈悉心的照料下,竟然也爱上吃羊肉了。
想起杨妈,祝在就想起祝好,也不知道今天她有没有活泼一点。她太安静了,也不知道是像谁,或许更像学生时代的贺遥一些吧,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祝在不太希望她像贺遥那性子,她宁愿她活泼捣蛋点,哪怕总是把家里弄得脏兮兮的也好。
三个人吹着海风吃吃喝喝,海边的人渐渐变少。阿莫斯很健谈,对贺遥的工作也颇为感兴趣,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提问,贺遥回答。
贺遥告诉他,自己偶尔参与沉船打捞,偶尔又参与人道主义救援,偶尔又会跟工业性质的饱和潜水员一样维修海底的石油钻头。基本上这份工作是船开到哪里,就在哪里干活。
祝在就坐在一边,双手托腮安静地听。
她记得早在小时候贺遥就对她说过,他
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潜水员。他问她有什么梦想,她答不出来。
祝在眯着眼睛看他,他的面部轮廓颇为硬朗,随着说话的动作,凸出的喉结微微滚动,像含了一粒葡萄,旁边细小的痣也跟着动。
以前她便喜欢盯着他看,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还没改掉这个毛病。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贺遥似是有所感应,偏头看过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埋着什么,欲说还休。
等到要从海边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阿莫斯伸了个懒腰,脸上都是困倦。
“今天这么晚回酒店,明天很可能早上起不来了,我们大概率误机。”
贺遥折叠桌子的手停下,看向他,问:“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嗯,我们该回英国了,她还有工作要做。”
“很急吗?”
阿莫斯刚想回一句不是很急,结果被祝在抢先。
“急。”
贺遥痞里痞气地轻嗤一声,“你这么说肯定就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