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不哭了。”
路舟雪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失去母亲、伤心欲绝的孩子,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偏偏向来体贴的萧风灼这时也不帮他,他求救的目光投过去时还装没看到!
路舟雪没辙,只能绞尽脑汁试图从记忆里找出一点能说的话来:“离去的人终会在一个月出东山的长夜重逢,空青,她会一直陪着你。”
孔雀刚刚练了一会儿剑,又这么哭了一场,很快就累得趴在路舟雪胸膛上睡了过去,小女孩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路舟雪抬手朝萧风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把孔雀送回正殿的床上睡了。
路舟雪回来时,就看见萧风灼不知何时坐到了廊下,仰头望着不远处围墙上方广阔的天。
“怎么到这来了?”
路舟雪问道,萧风灼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路舟雪顺势坐下,只听得萧风灼问他:“离去的人终会重逢……是这样么,棉棉?”
路舟雪见他神色认真,似乎不是玩笑,在孔雀面前张口就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离去的人终会重逢?怎么可能,那都是骗小孩子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问?”
路舟雪轻轻道,两个人并排坐着,都显得心事重重的。
“随便问问,主要是实在没想到棉棉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风灼笑了笑,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分别,他顿了顿,解释了缘由,“棉棉很悲观,哪怕棉棉很温柔,也很包容,但似乎这个范围里没有棉棉自己。”
“物是人非今犹在,不见当年还复来。阿灼,不是每一次别离都会有重逢。”
路舟雪语气中带着苦意,若非如此,当年的萧月珩,如今的他,又怎会求而不得、执念深重?“何况旧人不覆,陌人不故。”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萧风灼目光仍旧落在凤凰台围墙的琉璃瓦上,说完前半句,忽然转头看向路舟雪,沉静的眼睛里蕴含着一些复杂的东西,似乎是看透了他,又似乎穿过他还看见了别的什么,最后却只是意味深长道,“不如怜取眼前人。”
“萧美人这是叫我怜取你么?”
路舟雪瞧着面前懒洋洋的人,却是没有、或者不愿去深想萧风灼的话,若是放得下,他又何至于固步自封那么多年。
“棉棉,你变了。”
萧风灼幽幽道,却是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包点心递给路舟雪,“吃吧,吃了就别给我苦着一张脸了,知道的是你执念作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糟蹋你了。”
路舟雪:“……”
“又胡言乱语。”
路舟雪感觉自己说这话都快说成习惯了,他接过萧风灼递过来的纸包,还热乎乎的,散着一股清浅的甜香,他打开一看,是桂花糕,“阿灼不是说没有带么?”
“我说你就信?”
萧风灼一脸理直气壮地反问,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弯腰掐了掐路舟雪柔白的两腮,“生气就阴阳我萧美人,开心了就叫阿灼,棉棉好一张见风使舵的嘴。”
“阿灼不也是么?一会儿路大美人,一会儿棉棉的,我分明有名字。”
路舟雪不甘示弱道。
萧风灼朗声笑起来,笑完了才道:“这如何一样,棉棉是昵称,路大美人是美称,绵绵以为呢?”
“伶牙俐齿的蠢猫。”
路舟雪只回了这么一句便不理他了,低下头去用手指拈着桂花糕往口里送。
“是是是,路大美人聪明伶俐。”